卅一急急忙忙赶到莫若离宫里, 向美人禀明了情况。
乍然听闻慕容雪晗溺水身亡的消息, 莫若离悲伤得痛哭失声, 连墨羽也随着她家公主不住哭泣。
太后昨日刚亲自来过宫里, 探望公主的身体之余,还同公主小叙许久。怎地只不过一日之隔,太后她老人家便与世长辞,永远地离众人而去了呢?
莫若离实在是想不通, 为何慕容雪晗会突然遭此不幸。心中有一个难言的想法,难道是因为思念她的母亲完颜霜甯过甚,以至于令慕容雪晗萌生了轻生的念想吗?如若不然, 在众多随从的侍候之下, 怎么会让太后坠入湖中,继而施救不及呢?
诚然莫若离的心中有疑问万千, 又有悲伤万千,可这等有可能会损害于慕容雪晗名誉的猜测, 她也只能都咽在嗓中, 决不能说予于第二人。
死者为大, 死者的名誉更是需要活着的人悉心维护。否则, 若是有什么污损名誉的传闻流了出去,那当真是失礼于故人了。
稍稍平复情绪后, 美人最关心的问题便是苏景年是否经受得住这般沉重的打击。
慕容云的丧期还未结束, 慕容雪晗便接着她而去了。短时间内接连失去了两位至亲之人, 苏景年该是何等的心境?更不要提, 她早前还意外知晓了苏辰缪真实的死因。
对于卅一亲自来请这件事, 莫若离心中有所顾虑。只担心自己冒然出现在苏景年的面前,会激怒苏景年,进一步激化她二人之间的矛盾与误会。
卅一见莫若离很是犹豫不决,便将苏景年面对慕容雪晗意外离世的反应,一一都说给了莫若离听。并向莫若离说明,陈虎和他对于苏景年的担忧。十七在一旁,也是出言劝说。
听闻苏景年悲伤欲绝、无可自处之下,只抱着慕容雪晗的遗体哭泣不止。莫若离的心都跟着一起碎了,她怎么还能坐视不理,只留下苏景年独自去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放弃了心中所有的不安偏念,莫若离动身,往未名湖去了。
临行之前,她嘱咐于墨殇许多要办理的重要事情,并命墨殇务必亲自去一趟北京城里的白氏布庄。
墨殇领命,出了王府去办事情。禁足多日,墨殇终是可以外出走动走动。然而慕容雪晗的离世确是令人难过,如此一想,墨殇却也开心不起来。
墨羽侍候于美人左右,同美人一同赶往未名湖。
一行人是乘车前往。途中,车窗外之外,在王府的甬道上,有许多宫人在奔跑,便是内务府的宫人们在向王府内的各个宫里报丧了。
车行途中,有卅一手下的暗卫前来汇报。
说慕容雪晗的遗体,已被运至光明殿中,丧葬的各项礼序也已是开始了。
说完这些,暗卫又将刚刚破心那边所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众人听。
卅一听说破心一见了阳光,便浑身起火。又听说其有不坏之身,虽被烈火焚烧至身体断成两截,可饮了王爷的鲜血,竟是原地复活,生如本初。
卅一未曾到过叶尼塞,他只惊叹得说不出话语来,在心中不住地感叹于他师尊的武功登峰造极,又感慨王爷不忘师恩、视师如父,为救破心不惜损伤自己的万金之躯。
而莫若离和十七自然又是别个心思。
莫若离很是心痛苏景年受伤之余,听了暗卫的描述,她理所应当地将破心与赫克托尔联系到了一起。
十七也是这般。
莫若离心中念道:原来,将军与凉之姑娘一直以来试图隐藏的秘密,竟是如此。
想来,定然是在前往大金乌兰巴托探查罗刹敌情的时候,途中遇到赫克托尔的袭击,将军的身体被赫克托尔以妖术所转变了。
便是担心她自己也变成同赫克托尔一样嗜血如命的妖怪,将军才会狠下心来,几次三番对阿难和众人避而不见。
实则,将军是在想尽一切办法远离众人,只担心一朝落魔,会伤害到她心头在意的人们了。
即便将军这般看似绝情的做法,定会招至阿难百般的误解与埋怨。可将军仍然严格地约束着自己,只将秘密藏在她与凉之姑娘的心中。
用心用意,可以说是良苦至深。
“将军她,现下安置于何处?”莫若离问那暗卫。
暗卫偷偷看了看十七与卅一,待二人点头,他才接话。
禀道:“回王妃的话。师尊现下在无心阁内休养,只是具体的情况我等并探查不到。凉之姑娘不准许我等靠近,言,师尊的伤势需要静养,不要我等打扰于她二人。”
“便都听凉之姑娘的安排。凉之姑娘对于将军的‘病情’最为熟悉,现下我等过度关切,只会平白添乱。你们且守着无心阁,凉之姑娘需要什么,相信她自会告知你们。到时候,你们全力配合之,便是了。”
“是。”
莫若离叹了声,终是问道:“王爷她人呢,可是在光明殿?”
“回王妃。王爷确是陪同太后的遗体,一同回到了光明殿中。”
“好。那我们,便也去光明殿吧。”
“诺。”众人回道。
马车变换了路线,往光明殿去。
等到了光明殿,已是未时时候。夏日的太阳总是挂得高高的,即是到了晚午时候,也不见西垂。
光明殿里里外外,到处都是穿着丧服而忙碌着的宫人。
莫若离借着墨羽的搀扶下了马车,便往院里行去。
进了院子,众宫人见是莫若离来了,都是非常的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