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两个大人互相看了看彼此, 都是莫名。
二人作为一国之君王,竟是从来没听说过,天下间有哪种马匹, 名唤为“铂金法拉保时玛莎利”?
“这等稀奇的马种, 哥哥还是第一次听说。名字怎地闻所未闻, 还这般地长了?弟弟啊,这可是你从西域,还是哪里, 弄来的稀罕物儿了?”苏辰绰稍加思索后,不明问道。
苏辰缪很是无奈,否认回说:“这等奇怪的名字, 我也第一次听说。再说,哥哥住的这方别院不大,怎地能骑马进来了?肯定是老九这个臭小子!怕不是, 又惹了什么祸了!”
老哥俩说着话,门外传来的人声愈发清晰。这场“赛马”,已是随着马主人的到来, 进行到了门口了。
初秋晚热。苏景年与忠耀玩得正是起劲儿。一个个头不高, 另一个是没长成的半大小子。两个孩子满脑门都是汗, 挽着袖口,袍子角也踹在腰带上。当是一副“极度认真”、“极度专注”的样子了。
苏景年一只手里握着线轱辘, 令一只手拉着从轱辘里顺出来的线绳。线绳的末端拴着一个黝黑锃亮的大甲虫。忠耀也是有样学样, 手里也牵了只甲虫。主仆两个人在那较着劲, 两只虫儿也在那较劲。原来是在比赛, 哪只甲虫跑得快了。
哪里是在“赛马”了?竟是, 在“赛虫”了。
屋里的苏辰缪见了这等情景, 气得两眼冒火。若不是苏辰绰及时将他拦主, 他就要立刻让苏景年的屁股开花。
苏辰绰则是大笑。心念道,老九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调皮捣蛋”是根本不足以,用来形容这位‘北域小阎王’了。
院子里的主仆二人如入无人之境,还在“赛马”。
“加油!铂金法拉保时玛莎利!你可以的!出身名门,血统纯正!你才是当世良驹!你要为虫争光,突破虫类极限!决不能败给忠耀的八手拖拉挖掘起重机!”
“努力啊!八手拖拉挖掘起重机!你不可以认输!就算全天下人都不看好你,没有关系,还有我在!正所谓,‘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小王爷和铂金法拉保时玛莎利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多么的努力!”
“嗯?等等。你最后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没有啊,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
“就。。。很奇怪啊。。。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您在哪儿听过呢?”
“就。。。不太记得了。。。”苏景年抓抓脑袋。
突然灵光一现,苏景年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喜问道,“忠耀,你粉爱豆吗?”
“粉,粉什么?矮豆,矮豆是什么豆???粉蒸肉,忠耀倒是挺爱吃的。”
苏景年听他这般讲,面上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说忠耀:“你个吃货,就知道吃。”
“嘿嘿嘿,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肉吃。就馋那一口,却总是吃不得。”忠耀傻笑回道。
“那你让膳房晚上多做点粉蒸肉,我也馋了肉了。”
忠耀挠了挠脸蛋,笑回道:“得令。”
两只虫儿在前面悠哉地爬着,两个人蹲在后面。一会儿是为它们加油鼓劲,一会儿又是在闲聊天了。{虫们:愚蠢的人类啊,对于我们的努力,你们一无所知。}
最终,在“马主人”的呐喊助威之下,虫儿们爬了会,有一只率先抵达了终点。
八手拖拉挖掘起重机在最后时刻,实现了史诗般的大逆转。
原本一路领先的铂金法拉保时玛莎利,在即将触碰到终点、屋门门槛的那一刻,在离门槛不到半分的地方,睡着了。对,它站着睡着了。
“哈哈哈!八手拖拉挖掘起重机!你做到了!你做到了!你不是一只虫,不是一只虫!你身后代表的是千千万万只,不被看好的小虫!”
苏景年憋屈地站在一旁,旁观忠耀抓起他的八手拖拉挖掘起重机,一人与一虫陷入了胜利的狂欢。
转头对地上那只睡着了的虫,苏景年恨铁不成钢。
“铂金法拉保时玛莎利。。。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就不能,拿出点赛马的基本素养吗?”
“世子,世子!您等等我,等等我呀!怎地不等我?”那个把苏景年寻来的小太监,这时候才刚刚跑回院来。
突然想起来,他着急忙慌的情况下,居然忘记了为苏景年通传。
于是立定了,小太监赶紧扯起嗓子喊道:“世子觐见。”
“别喊了!”苏景年没好气地打断他,说:“哼,都怪你!成天世子、世子的。没听说过,柿子挑软的捏吗?都是你成天乱喊我‘柿子’,我的铂金法拉保时玛莎利才会在关键时刻拉胯脚软。”
说完,苏景年把线轱辘丢给小太监。
说:“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喊我‘柿子’,瞧我收拾你!”
“是,世子。”小太监想也没想回道。
“嗯?!你还敢叫我‘柿子’?!”苏景年咬牙切齿地瞪那个小太监。
忠耀则在一旁噗噗地笑。
小太监赶紧摆手,说:“奴才叫错了。是小王爷,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