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上的筵席是为了给宁王接风洗尘,自然这宁王一家也就成了全场的焦点所在。
“这宁王世子一表人才,又立下赫赫战功,实乃这下一辈中的楷模啊。”
“众世家公子里也不乏人才,可像世子这般年纪轻轻就扬名立万的实不多见。”
“宁王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
这殿上每位与宁王父子敬酒的人,都是绞尽脑汁想出夸赞之词来,与宁王套套近乎。
宁王一家世代驻守北境,每十年才回京一次述职,或将自己的继承人引荐给皇帝认识。
除此之外,宁王府在朝中并无什么根基。
可朝臣中想要巴结宁王府的原由,无非就是他们手中握有重兵,深受皇帝器重。
再有就是楚玉这位青年才俊,谁都会有意与宁王家攀上亲眷。
宁王已经是不惑的年岁,却依旧将身板挺的笔直,一身浩然正气,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倒是他身边端坐着的楚玉,面色沉静,眸光淡漠,除了必要的答话外,完全不愿再开口,只是认真的吃着眼前的菜肴。
偶尔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李殊,来增加菜肴的美味程度,也让整个接风宴显得不那么无聊。
李殊吃着菜,忽的便向身后的内侍招了手,与他耳语几句后,见内侍得了吩咐离开后,他脸上的神色这才轻松了不少。
他说了什么?楚玉心想,遂端了酒杯便往嘴边送。
“听说此前你与那位怀王殿下走的有些近。”宁王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中带着几分压迫。
楚玉的手微抖,险些将酒水洒出来,好在他稳得住,慢条斯理的搁下酒杯:“在映月湖闲逛时遇见的,说了几句话。”
宁王侧首看着他,楚玉面无表情的回以凝视。
宁王道:“他是小皇叔,是先帝比陛下最宠爱的一位王爷,你可不许招惹他。”
楚玉当即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位严父要说什么呢。
他道:“孩儿自有分寸,定不会惹事。”
“知道就好。”
*
结束了接风宴,李麟为了了解北境百姓的生活,自然也留了宁王在宫里,顺便嘱咐李殊带着楚玉在宫里转转。
紫宸殿外的映月湖畔,李麟面对着眼前的李殊,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嘱咐道:
“宁王府虽在朝中没有势力,却对朝廷来说也是举足轻重,小皇叔是朕最亲近的人,如此,小皇叔便替朕做东道主,好好的招待一下那位小王爷。”
李殊有些惊讶:“可,可我现在要去……”
李麟知他去向,唇边带着几分笑意:“无妨的,让这宁王世子多了解你一些也好。”
李殊瞧了眼不远处似乎在听着宁王训示的楚玉,不由笑道:“是麟儿的客人,了解我做什么,我一定替麟儿招待好那位小王爷就是了。”
李麟颔首点头,这才同李殊一道向宁王父子走去。
等李麟与宁王走后,李殊这才向楚玉望去,见他负手立在自己面前,枣红锦袍衬托着他的模样愈发妖冶。
他看着李殊:“陛下说,让怀王殿下招待我。”
李殊点头,负手昂首道:“不过眼下孤要去趟禁苑,小王爷若是不愿同去,可以在这儿等着孤。”
楚玉瞧着李殊手上提着的食盒,神色不改:“如何不愿呢,有劳了。”
李殊凝视了楚玉半晌,觉得这人长得好看,还挺随和,幸好他不在京城久待,不然这京城里的人恐怕只知宁王世子,不知他这位小皇叔了。
那是不行的。
李殊心中如此想,遂提着食盒便同楚玉一道往禁苑走去。
宫城内花香馥郁,随处可见的绿植将繁花映衬的愈发娇艳动人,就连宫道上迎面吹来的清风也透着清香。
禁苑在宫城最北角,由几名禁军把守着,楚玉站在宫道上,瞧着破败不堪的宫道,不免眉头轻蹙。
李殊倒像是常来,禁军士兵对他也是十分熟悉,见过礼后,便开了禁苑的门,让李殊以及楚玉走了进去。
虽说在外面瞧着禁苑十分破败,可进到院中时才发现庭院中没有一丝杂草与藤蔓,墙边还种着花,此刻也开的正好。
庭院的凉亭下还绑着秋千,靠着大树,十分阴凉。
虽说禁苑年久失修,看着破败,可整个院子却是干干净净。
身着素色衣裳的妇人从殿内走了出来,瞧见李殊来时,原本还闪着泪光的眼眸中登时笼上了笑意。
她近前来行礼道:“老奴正要去请怀王进宫,没想到,怀王就来了。”
李殊拉着她起来,顺势将食盒地给她:“阮姑姑,今日是陛下在紫宸殿宴请回京的宁王,孤身边这位就是宁王世子楚玉。对了,食盒里是给姐姐带的好吃的,都是现做的,热热就能吃。”
阮姑姑边应着边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