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们没有想到李殊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话。
妄议皇亲重则杀头,轻者流放。
如今他们的话被李殊听进了耳朵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谁都不知道。
不过瞧着李殊那神情,想来也是跟从前一样,只要说些好话安抚着他,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惩罚了。
为首的那位书生揖礼道:“怀王殿下,学生们只是替殿下不值啊,殿下皇亲国戚,是世上顶尊贵的人,学生们只是怕您的那位心上人是一心攀附权贵的贱人,会污了殿下的名声。”
李殊笑着走近:“孤不过是个废物,有什么名声可言。”
书生面色一窒,随后又含着谄媚的笑意望向李殊,讨好道:“王爷许是听岔,王爷心地良善,学生们一时口误还请王爷莫要见怪。”
李殊看着他,唇边一抹戏谑的笑意:“那孤见怪就是心地就不良善了?”
那书生微愣,没想过李殊会这样回答他的话,当即脸色一白,回想着京城里关于怀王李殊的传言,他虽为皇亲国戚,却从不与百姓为难。
若是百姓有所冲撞,只要及时赔礼道歉,说两句好听话,这怀王也是不会与人计较的。
毕竟是他是当今的小皇叔,是身份尊贵之人,若是与百姓斤斤计较,倒是显得失了身份。
更何况他还是州府向国子监举荐的贡生,虽然是老百姓,却也是读书人,在州府也是有些背景的,能成为贡生入国子监读书,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
所以那书生继续道:“怀王殿下误会了,学生们只是一时失言,殿下为陛下的叔父,陛下为天下学子开通诸多便利,想必也会为陛下着想,不与学生为难,让陛下为难。”
忍冬当即就是怒火冲冠,只觉得眼前这人实在巧言令色,分明是他们不尊重李殊,编排诋毁在前,如今却又给李殊扣个与陛下为难的帽子,实在可气。
他刚要上前惩治,却被李殊拦下,他依旧从容不迫,唇角挂着笑容,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寒意:
“是啊,你还知道孤是陛下的叔父。”
书生对李殊这话不明其意,只是略微抬头看着他,依旧是温温和和的模样,忙恭维道:
“小皇叔的身份天下人尽皆知,学生自然也知道。”
“那你知道孤的身份,还敢编排孤?”李殊冷笑一声,听得那人背脊发寒,眼神中还是带着几分侥幸。
“学生说了,是殿下听岔了,误会学生们说的话了。”书生说。
李殊倒也不急着与他争辩,只是继续道:“孤与宁王世子,是鱼目与珍珠,孤的心上人要么是攀附权贵的贱民,要么是孤为了面子而扯的谎言。”
书生脸上谄媚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涔涔冷汗,就连他身后的几位书生皆是面色煞白,腿脚一软便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李殊继续道:“陛下惜才,为天下读书人开设诸多便利,这是为了尊重读书人,希望他们用心读书,将来为国效力。”
“可你们呢,却仗着满腹才华,便是目中无人,如此尖酸刻薄,何以为官,何以治国,丢了读书人的脸面,也耗损了这天下对于读书人的尊敬。”
“殿下,殿下……”那书生腿软跪伏在地,伸手拽住他的裳摆,似要求情,却被忍冬将他推开。
“拿开你的脏手,免得弄脏了殿下的衣裳。”
李殊继续道:“非议皇亲乃是重罪,你们想好了如何承担后果了么?”
书生抬头看着李殊,忽的奋起怒道:“你是皇亲国戚,可你也是一无是处的废物,饶是你说的天花乱坠,你也是没用的废物,就算到了陛下面前,我也不会改口,你是废物,是谁都只会表面恭维、背地里嘲笑的废物。”
李殊直勾勾的看着他,似乎很欣赏他的勇气,却也不同情他。
既然他们敢编排,敢非议,敢在最后关头指着他的鼻子骂,那他为什么不还手,岂不是助涨了这种人的气焰?
长此以往,岂不是人人都能骂他,编排他?
李殊轻哼:“既然如此,孤就拿你开刀立威,毕竟孤是陛下的皇叔,总该让人忌惮一些才好。”
书生神色微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李殊说:
“你言行无状,处处顶撞于孤还不思悔改,革去你书生身份所相应的一切特权,且终身不得参加科考,入仕为官。其余参与话题人等,十年之内无任何特权,不得参与任何考试,十年后,需考中秀才后方能享受读书人的福利,明日你们便出京城去吧。”
李殊神色严厉,拂袖转身,却听到那书生在身后狂吼道:
“我要去告御状,我要告你欺压良民!”
李殊回头看着他,似鼓励般点头道:“去吧,不如让孤带你直接进宫,去宣政殿告御状如何?那时你有没有命回乡,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