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萧决扶了无雪起身,只见他左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在颤抖,便不由问道:“没事吧?”
无雪努力摇了摇头,平复气息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多谢殿下,楚白无恙。”
这时,只见门外的周昌走了进来,无雪忙深深作了一揖,“多谢这位先生仗义为楚家军直言,在下感激不尽!”
周昌忙还以一礼,“公子多礼,周某万不敢当!不想公子竟是楚将军后人,实叫我等太过惊异。”
“晚生也是才回京中,不曾识得各位先生,还望恕罪。”
“不敢不敢,我等一介草民,公子客气了……”
这里一面说话,无雪一面将面具戴了回去,尽管他一直表现得并无大碍,可萧决却知道,事实只怕未必如此。以他对凤戢羽的了解,这个阴狠之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死手,楚白根本不可能像他表现出的那么云淡风清。就算戴了面具,那额头上的汗珠也假不了。
“殿下。”
他正自想着,就见无雪突然朝他作了一礼,“适才多蒙殿下出言解围,楚白在此拜谢……”
“都是朋友,楚公子见外了。”伸手之间,萧决特地避开了无雪的手腕,只是轻轻扶住了他的上臂。
无雪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又道:“楚白今日初至天云楼,有好些地方还不曾到过,便也不再多留,众位,在下先行告辞。”
众人也都点了点头,相送而出。唯萧决一人,还愣愣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殿下,他们走了。”一个小厮走上前来,轻声提醒。
萧决这才回过神,看着这空空的天书楼,今日一场暗战,他二哥花了那么多心思,连凤戢羽都派出了,还是没能得到什么好处,楚白——这个看着清瘦却一鸣惊人的男子,从此将在天云楼里留下他的名字了吧。似乎他的出现,也预示了未来的大洛京城,不会再像表面上那样平和,那些曾经看不见的暗斗,将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越来越汹涌。仿佛,旋涡中心的波澜,等待这样一个人,已经很久很久了。
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猛然睁大了——那地上,刚才无雪站过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滴血迹。
怎么会有血迹?
与此同时,他想起了楚白紧握成拳的左手。难道……他受伤了?
思及此,忙趁着无人发现,暗自用鞋底将那血迹融入尘灰之中,然后大步朝无雪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里无雪和大贵离开天书楼,径自往人行最少的棋雅居走去。谁知二人刚行至一处隐蔽的假山之后,无雪便再也支持不住,身体一晃,抚着心口就跪到了地上。
“大少爷,你怎么了!”大贵一惊,连忙上前搀扶。
然伸出手来的,却不只他一人,只见萧决穿着一身玄青大氅,不知何时出现在大贵身旁。此时,他正惊呼出声:“楚公子,你怎么样!”
无雪心上的暗针已疼得他几乎失去意识,被两人扶着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直至过了好半晌,方才慢慢过神来。
第一眼,他便看见了萧决。
“殿下还真是,无处不在……”
“楚公子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无雪轻轻摇了摇头,喘息着道,“我没事,五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是跟着你来的。刚才本王就在想,凤戢羽是何等样的人,便是旁人不知,本王却还略知一二。他当年可是号称天下武功第一,刚才那一手,必定伤了楚公子,所以本王才决定跟过来。”这句说辞,他已想了好久。毕竟,他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因了凤惜华的缘故,才会想要去关注无雪。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让本王看看你的伤。”
说着,他抚开无雪的衣袖,果见他手腕上尽是一片红痕,有几处竟已几乎黑紫,可见凤戢羽此人下手有多重!再一看他紧握成拳的手指,其间还隐隐现着血迹,看样子,他也当真受了伤!
便不由冷声道:“好歹是个将军,心思当真歹毒!”
听着这话,无雪不禁苦笑了。凤戢羽的手段,又何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