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以为是萧琮进了宫来,心里倒解了几分气,“让他进来。”
徐贵妃忙道:“皇上瞧是不是,这不就来了。妾说什么来着,世间哪个儿子能把母亲的生忌给忘了……”
然她还没说完,就见外头颤颤巍巍走进一个小厮,纤瘦矮小,肉无三量,竟不是萧琮!
皇帝见来人不是萧琮,先是眉头一皱,又见他穿着一身素衣淡服,腰间缠着一条白绫,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正觉惊讶,就见来人倒头便拜,磕头磕得“咚咚”响,然后开锣一般的哭道:“皇上,皇上,我们殿下刚才……薨了!”
“你说什么?”皇帝似是没听清,不禁皱起眉头。
小厮匍匐在地,悲悲戚戚哭道:“我们大殿下他……他薨了!”
皇帝如闻天雷,身子一摇,竟是几乎站不稳。
“皇上,小心龙体!”徐贵妃慌得赶紧扶住他,生怕皇帝受惊不住。
然皇帝却不肯要她搀扶,只苍白着脸瞪着那小厮,“到底怎么回事,从实说来!”
徐贵妃也怒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什么事你慢慢说,好好的别惊着皇上!”
小厮这才努力收了哭嚎,红着眼睛哽咽道:“大殿下今日回来,就,就突然……吐了血,还没请太医,就,就中毒身亡了……”
皇帝脑中“嗡”地一下子,眼睛瞬间直了。
虽说萧琮平日里不大招他喜欢,可刚才也说过,他是故皇后唯一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萧琮再在外头胡闹,他其实也并没有真正如何责罚过。不料今日,竟会突然……这还是在,皇后的六十生忌啊!
徐贵妃心知皇帝怕是受到了打击,连忙小心翼翼扶他坐下,一面抚心顺气,一面向小厮道:“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哪里来的毒?既然没有请太医怎么知道是中毒!”
一连三问,直击重点。
别看这位贵妃平日里不多话,也不涉朝政,可她身在后宫这么多年,独宠于皇帝却从不引以为骄、苛待下人,从不与人拉帮结派、勾结混乱,外戚母家的兄弟更是谦卑得除了一个国舅的虚名以外别无实权,去年还都请辞往老家归隐去了。如此一个干净完美、不留污点的女人,若说没有几分真本事,只怕是不可能。
只瞧她的儿子萧决,从小给人以“潇洒风流”“不争天下”的印象,可其心思之缜密、之不留痕迹,十个萧琮也不及!
小厮听见如此问,又磕了一个头,强忍了悲痛道:“当时正好有一位姓褚的术士路过,说咱们殿下中了什么‘一日蚀心散’,若刚中毒便赶紧救治,或还有一线生机,可若中毒超过三个时辰,就……就必死无疑了!我们……我们殿下从忠武侯府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三个时辰哪!后……后来二殿下闻讯,万分悲痛,大怒不止,让凤将军带着大理寺的人往忠武侯府去了。”
“忠武侯府!”徐贵妃惊得脱口而出。
“是,大殿下一早就和五殿下去了忠武侯府,错不了!”
徐贵妃这下可是真的惊了,她急急追问:“五殿下怎么也去了,他可有事?”
小厮呆了一呆,愣了半日才反应过来,“五……五殿下安然无恙。”
徐贵妃刚要松下一口气,眼神突然又是一凝,“你说是谁带的人?”
“凤……凤将军……”
“混账!”
皇帝突然怒喝一声,一脚与那小厮踢过去,“什么忠武侯府,简直胡言乱语!来人,拖下去、拖下去杖杀!”
小厮吓得魂都没了,还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见两个侍卫进来,拖着他就要往外走。惊得他大叫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他们都说是忠武侯所为,是忠武侯叫人下的毒啊!”
“拖下去,拖下去!”皇帝气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抖!
他大意了,他明知洛京已经风云暗涌,还是大意了!这是有人要动忠武侯府,却用……却用他的儿子开了刀!
“愫儿,是朕对不起你……”
皇帝说着,一双眼睛直直瞪着墙上的画像,身子摇摇欲坠。
“皇上。”徐贵妃见他神色不对,心里正觉不妙,突见皇帝两眼一翻,竟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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