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纯儿挣扎着站起,手臂上隐隐传来一阵微微的疼痛。既然楚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可再顾忌的。
“你说三小姐来过,我要你现在就去把她带过来。”无雪说着,一步一步走到凤惜华床前,“你武功高强,这点小事,应该不难吧。”
纯儿本不想节外生枝,且她也不能确定凤芷容是否就是下毒者。正想开口拒绝,忽一眼瞥见无雪的左手上有一道血腥恐怖的伤口,那鲜血流淌的痕迹正与自己脖子上的一模一样!刹时就是一惊。
想到刚才他身上那可怕的内力,又不由自主抹了抹自己脖颈上的鲜血……其实刚才,无雪在愤怒之下导致六道内力浮动,差点走火入魔杀了她。与其说他是因为相信了纯儿的话才放开手,还不如说是左手的疼痛让他抑制了杀人的冲动!
看到这样的伤口,纯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于是,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需要我将她打晕吗?”
“只要不惊动旁人,怎么做你说了算。”
纯儿点了点头,正欲转身,忽听身后传来一句——“我相信你!”
“什……什么?”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惜儿,在曲南国,只有最亲之人才会将红绳系于同一株梅树之上!”
纯儿闻言站了一站,这才开门而出,不再回头。
果然,她的选择是对的,大少爷最后还是相信了她。可是,这样的信任,对她来说或许却是致命的!
无雪见她离开,便自坐在床前轻轻握起凤惜华纤纤的手腕。她的手很凉,几乎没有一丝温度,按常理来说,一个人若中毒昏迷如此之久,只怕面容已经青黑得无法直视。可惜儿的面容,却一丝也没有变化,安宁得就好像睡着一般,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情况,无雪也是第一次遇到。
从脉象上看,她的确是中了毒,且用银簪试药,药汁里也真真切切被人下了毒。可凤惜华除了昏迷,却丝毫没有任何中毒者都该有的反应和症状,譬如腹痛、呕吐、挣扎,一样也没有。如此奇怪又如此费解,才最是叫他担心!
难道惜儿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竟与这毒药在抗衡?
想到这儿,无雪暗自沉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抬起双臂,将双掌合十于胸、转动内力,气运周身。瞬间,一道奇异的力量便将凤惜华紧紧包围。
六道之力,风险巨大,好在他心意坚定,内力又未过心火,平缓使用中皆安然无事,而凤惜华的身体里,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可是当内力游走到颅顶之时。却发现了异样,不过刹那之间,无雪竟不由大惊失色,他喘息着,一滴冷汗不知何时已从额头滑下,没入面具之中,慌得他赶紧收回内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惜儿的颅顶之中,怎么会有一枚暗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令人惊讶的事,这暗针竟在一点一点吸附毒药,就像一个寄居者在抢夺外敌的力量一般,表面看来,银针吸走毒药似乎是在救命,可万一毒性全部集中于惜儿颅顶,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介时,恐怕会真正要了惜儿的性命!
想着,他忽又想到了什么,一种熟悉而可怕的感觉猛然涌上心头。惊慌之间,连忙伸手往凤惜华头顶去探,当颤抖的手指在发间的某一个位置停下来的时候,就彻底惊呆了!
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一段一段的记忆和往事如下雨般飞进他的脑海——崇安寺后山的黑衣人、麻袋里血淋淋的小女童、还有……还有那个被拧断脖子的妇人、以及被暗针打入颅顶的小姑娘!
难道,难道惜儿就是八年前那个……那个和他手牵手一起逃跑在后山树林里的小妹妹!他一次又一次将她从恶人手里救下,结果,她居然成了他的妻子!
这莫非就是师父口里的天缘、佛法里的今生吗?
可是突然,他又慌乱了。如今根本就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惜儿命在旦夕,若没有解药,无法将暗针及时取出,那她有可能根本就过不了今晚!
不行,惜儿必须活着!他还没有告诉她,他们之间,其实还有好多前缘、好多过去……他答应过的,会带着她一起远走天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再离开她。
……
时间如箭,片刻不容。
纯儿的动作果然十分利索,不过须臾的功夫,便将一个黑色麻袋拖进了西厢,丢在了无雪面前。麻袋刚一打开,里面便滚出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蓬头少女来。
“死丫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抓本小姐,疯了不成!放开我,放开我!”纯儿才将凤芷容口里的麻布扯下,耳边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
“闭嘴,不然划花你的脸!”纯儿说着,方向无雪道:“大少爷,我都搜遍了,她身上根本没有解药,也不知是藏在了哪里!”
“没有吗?”
无雪冷冷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凤芷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解药在哪里?”
“你说什么!”
凤芷容看着眼前这戴着白玉面具的男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是……楚白?”
“少装糊涂,我们大少爷问你解药在哪儿,还不快说!”纯儿再次怒道。
哼,原来如此!
凤芷容冷哼了一声,转头瞧了瞧床上躺着的凤惜华,心里暗暗得意。原来楚白将她绑来,是求她拿解药呢。可笑,凤惜华不死,五殿下的心永远在这个狐狸精身上,她才不会这么笨!再说,只要她不承认毒是自己下的,楚白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就不信,在自己家里,谁还敢杀了她不成!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难道,大姐姐为人不端,被人下了毒,你们就认为是我做的?”
无雪目光一冷,再次开口,“我问你,解药在哪里!”
“大姐夫,这里可是忠武侯府,你这样叫人绑架我,要是父亲母亲知道了,可要怎么解释?难不成,你要告诉大家,你是因为喜欢我又怕得不到,才这样把我绑过来……金屋藏娇的吗?我跟你说实话,毒呢,不是我下的,解药我也没有,你们找错人了。”
“三小姐脸上挨了刀子,怎么还是如此不知廉耻。你若不说,我就划破你的脸。”纯儿说罢,举起银簪,将乌黑的一端直接抵在凤芷容白白嫩嫩的脸上。
看着面前锋利的簪子,凤芷容没来由的就是一慌,“你要做什么,臭丫头,你……你敢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