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门外,一队官兵举着火把,整整齐齐站成一排。
守门的狱卒见阵势不好,料是大人物驾到,连忙纷纷上前。刚走了两步,果见一个穿着朱雀铠甲、留着几缕长须的中年将军和一个穿着朝服、蓄着短须的高个子官员从官兵身后走了出来。
“参见尚书大人,参见凤大将军!”狱卒慌忙行礼。
深更半夜,风冻雪深,这二位大人突然驾临右狱,不必想,就知一定为了凤敬良。
原来,那中年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凤戢羽,而他身旁官员也正是本朝的刑部尚书——孟汉忠。
孟汉忠此时的脸色看着很阴沉,大冷的天,额头略微现着几滴汗,显然是急急赶来。看样子,凤戢羽突然带兵闯入刑部,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脸色也未免难看了些。
要说孟汉忠此人,去年才升任尚书之职,虽年过不惑,却仍旧胡须浓黑,颇有几分俊才之貌,算得朝中一表堂堂的人物。在刑部一年多来自成忠正,不予上下官员溜须拍马,也向来不怎么滥用权势,是当今皇党暗争中为数不多的自守之人。
忠武侯府被抄当夜,凤戢羽就奉南平王令连夜从大理寺将人带到刑部大狱,其行事之嚣张,行动的迅速,几乎无人能阻,甚至连他这个刑部尚书也没给通报一声,直至第二天一早,他才知道发生了此事。一气之下,便立即向皇帝上书,说南平王未经三司会审便私自抓人抄家,实在有违大洛律法,且忠武侯有功于朝廷,又身护麒麟符之责,望皇上能下旨重新审理此案。
不料,奏折递上去就如同石沉大海,半点音讯也没有,第二日方才听见人回,说奏折压根就没能进到宫里。莫说是奏折,就是齐老国公那样的身份和年纪,在宫门外等了整整一天,也是无济于事!
而今晚之事,他本还在家中歇息,忽听下人来报,说凤戢羽带着一队禁军往刑部来了,又不知他在耍的什么花招。孟汉忠一来心中有怒,二来为怕有人擅自审问凤敬良,于是连忙赶着过来!
结果,凤戢羽只拿着南平王的令牌,一头就朝这里来了!
“你们几个,刚才大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凤戢羽直接开门见山。
几个狱卒相互对视了一眼,似是不知如何回答,又似是不知该不该回答。
凤戢羽料着是因了孟汉忠的缘故,当即冷笑道:“你等耳聋了不成,本将军问话,为何不答!”说着,有意无意瞥向孟汉忠。
孟汉忠自不畏惧,只是扶了扶袖上的“灰尘”,半晌,方淡淡道:“你们头儿呢?”
一人赶紧抱拳,“回尚书大人,周头在里面守着。他说是大人您的吩咐,当职需由人亲守,所以,一直守在里面!”
“嗯,让他出来!”
“是!”
狱卒急急跑进去,不出片刻,就见周昌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向孟汉忠行礼,“属下参见大人,这么晚,大人怎么来了!”
孟汉忠不仅不慢道:“今晚可有人过来探监?”
周昌连忙恭敬道:“回大人,属下一直守在里面,并无人探监!”
“是吗?可是这位凤将军信誓旦旦说他收到消息,刚才有人擅闯刑部大牢,意欲劫走要犯。还说,或许正是凤敬良的同谋……”
“属下一直死守牢门之外,不曾有一丝松懈,请大人放心!大人若不信,可亲自进去搜查!”
周昌话音未落,就见凤戢羽突然一挥手,“你们两个,跟本将军进去搜一搜!”
说罢,他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线,也不看孟汉忠一眼,也不等人发话,径自带着人大步闯了进去。
可恶,这些狱卒竟敢无视他的存在,那就别怪他目中无人!
“喂,凤将军……”
一个狱卒正想上前阻止,被孟汉忠抬手制止。凤戢羽有平南王的令牌,出了什么事,自有上头顶着,他自然有恃无恐。
他就这么静静站着,待凤戢羽进去之后,方才冷声道:“他现在手掌着禁军军权,不让他亲自去搜,日后只怕更加闹得厉害。”说着,又看向周昌,“你说,刚才到底有没有人进去?”
周昌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连忙半真半假道:“回大人,倒是有两个新来的兄弟,说是来换班,结果弄错了时辰,来早了,就又回去了。”
“换班的兄弟……”
听到这里,孟汉忠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这一头,凤戢羽闯进大牢,步伐如风,直接朝着最末的一间牢房走去。他可以肯定,杨参绝对不敢说谎,萧决和凤惜华今天晚上一定会到这里来!只要他能当场抓住这两个人,凤敬良那里定然会有所突破,到时候王爷面前,他就不会再处处受制于一个画师了!
他一面想,一面走,另外的两个人则挨个搜查其他牢房的情况,一间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