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晚辈,我虽心里不愿,面子上却不能不去,替我将那件银鼠毛的披风拿来罢。”
说这些话时,她手底下一个不稳,原本十分漂亮的字就歪了一笔,薛浮云不情不愿的搁下了笔。
一想起赵氏中午骂人时满嘴喷沫子的样,她心里就觉得膈应的紧。
瞧着薛浮云满脸的苦恼样,青桃笑着应了声,又想了想道,“外头冷,奴婢再给小姐将手炉拿来。”
薛浮云点头允了,等她收拾好到大门口时,赵氏的行李已经装上了车,此时正和薛灵机拉着手在车前说话。
“我的儿,如今外祖母这一走,你父亲不管你,又有虎狼般的姐妹在旁,你可要怎么办才好啊!”
说到虎狼般的姐妹,赵氏还朝着薛浮云看了一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说谁。
薛灵机的笑却浅的很。
她心里还惦记着赵氏为了面子驳了可能代掌相府管家权的事,又将那句骂薛家上下的话牢牢记在了心中,虽是明白这个外祖母是真心对她好,但到底是存了芥蒂,再不如以往亲近。
“祖母放心,灵机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还有兄长在,他一定不会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受委屈。”
薛浮云端着一脸假笑,只当自己是个花瓶,也听不到这祖孙俩的话。
她来的晚,巧合似的站在了三公子薛流身边,两人将赵氏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却都没有说话。
等赵氏上了车,薛灵机站在那儿目送马车离开时,薛流突然转过头,“如今风冷,大姐姐穿的又单薄,还是早些回去吧。”
薛浮云诧异的看一眼薛流,见他神情并不似讽刺,一时间怀疑自己大白天见了鬼。
他亲生母亲秦氏被遣送回家的大半原因是因为自己,外祖母和亲姐姐言语间提防仇恨的也是自己,可这位三公子却一张口就是关心的话,况且薛浮云自觉跟他并不熟悉,这不是见鬼是什么?
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一番好意,薛浮云便做出感谢的样子来,“多谢三弟关心,我身体还好,并不觉得冷。”
话虽这么说,薛浮云到底是对薛流留下了脑子不怎么好的印象来,言罢就转过了头。
薛灵机转身要回家时,便看到的是这衣服姐弟相亲的场景,想起才说过薛流不会眼看着自己被薛浮云欺负的话,只觉得脸上生疼。
她看了眼一脸无辜的薛浮云,又瞪了瞪自己的亲弟弟,气冲冲的回了院子去。
人都离开了,薛浮云也用不着再继续演戏,她对着薛流点了点头,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薛浮云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后,和她血脉相连的弟弟望着她的背影,竟是久久没有挪动一步。
等回了浮云院,薛灵机那边就又闹腾起来,说是肚子不舒服,要请大夫。
青桃挑了挑桌上火烛的灯芯,好让正在对账本的薛灵机看的更清楚些,灵均院来的婆子正颤颤惊惊的站在下首。
犯错的家丁被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五十大板,一双腿是血肉模糊,差点没撑到出相府,这也叫他们这些下人认识到这位大小姐早已经今非昔比,不是他们这些人能不敬着的主儿。
薛浮云不开口,她也不敢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