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的动作叫薛浮云一愣,忙和青桃一道将人扶起来。
“嬷嬷快起来说话,你孙子是怎么一回事,你且细说给我听听。”
她原本以为阎婆子是见相府里变了天,这才急着投诚,却不想是为着自己孙子,这一片慈心,叫人不得不动容。
阎婆子重新坐下,擦了擦眼角的老泪,这才絮叨着说起来。
原来阎婆子的孙子调皮,上山玩时摔了一跤,之后就变得痴傻起来,看了许多郎中游医,也不见一点起色。
“原本多聪明一个小人儿,如今连人都不大认得,可不是要愁死人!这府里谁不知大小姐是妙手神医,还请大小姐发发善心,救我孙子一回,我给小姐当牛做马都使得。”
青桃心善,听完阎婆子的话,说道,“这怕是伤到脑子了。”
阎婆子的脸色更加愁苦起来,“那些大夫也都是这么说的,谁知一瞧了人,又都个个束手无策。”
要不是没了法子,她一个下人,又怎么敢求到大小姐身上。
瞧着薛浮云在敛眉深思,阎婆子还当她不愿,又要跪下求,这会儿薛浮云才反应过来,忙亲自将人扶起,“你放心吧,医者仁心,我既然知道了这回事,便不会袖手旁观。”
因摔倒变得痴傻的,医案中也常见,治好的也不在少数。
她刚才只是在思索为何那么多人都对这孩子束手无策。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阎婆子恨不得将薛浮云当成活菩萨拜见。
薛浮云受了这样大的礼,只得先出言提醒,“我虽然答应了,但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将人治好。”
就是神医在世,也不能光靠口述就能知道病灶。
“大小姐恩德,老奴铭记在心。”
薛浮云答应救治已经叫阎婆子放了心,她也只是抱着一份希望而已,哪里真就说一定要治好人。
说完这句,她眼神几变,一咬牙道,“大小姐可知,为何孔婆子敢当堂顶撞您?”
薛浮云脸上带出些笑意。
这阎婆子倒是个恩怨分明的妙人。
她既然递了话,薛浮云便顺着话说下去,“还请嬷嬷赐教。”
阎婆子笑了两声,也不摆谱,直言道,“不敢欺瞒小姐,孔婆子之流,并非是出于对二夫人的忠心才直言犯上,而是因为卖身契和一家老小性命都捏在二夫人手中。”
薛浮云心头的迷雾像是被人一瞬间拨开,怪不得阎婆子说到卖身契的时候,那孔婆子看着十分不安,只是……
“卖身契这东西,既然是相府的下人,卖身契自然也是在相府中,之前我拿了钥匙对牌,这卖身契自然该是在我手里才对。”
而且为了防止秦氏耍手段,薛浮云当时还仔细核对过,并没有什么差错。
阎婆子凑得近了些,“大小姐不知道,明着虽看不出什么差错,不过暗地里能耍的手段可就多了,二夫人当初抓着小错,变卖了不少家生子,又用秦家的名义买下这些人,仍旧放在跟前用着,这一来一往的,有的奴才人虽在府里,但卖身契又确确实实的捏在秦家手里。”
捏在秦家手里,可不就是捏在二夫人手里吗?
怪不得这些人冒着惹恼自己的风险,也要替秦氏母女做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