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裴苍梧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中隐隐有着着急。
薛浮云担忧道,“你这样匆匆的去,我心里总归是不放心,等到了地方,你便给我写一封信,将那边的情况说清楚了。”
裴苍梧点了点头,道,“好。”
“还有——”
薛浮云的眉头一蹙,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你也要小心,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听到这里,裴苍梧便笑了笑,说道,“你今日怎么这样的忧心。”
薛浮云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的患得患失,这更像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裴苍梧这此去了余杭会出什么事似的。
瞧见薛浮云不说话,裴苍梧叹了口气,来到她面前,双手扶在薛浮云的肩膀上,“我答应你,这此出门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决不让自己受伤。”
“好。”
将心中的担忧强忍下来,薛浮云笑着应了声。
裴苍梧摸了摸薛浮云的头发,转身笑着离开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别,竟差一点就成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裴苍梧去了余杭,定北侯也将薛浮云叫去说了话,无外乎是相府的事情有他和裴苍梧,只叫薛浮云放宽心。
渔阳郡主也在一旁坐着,看向薛浮云的目光里满是担忧,“正是这话,我们如今已经是一家人,你的事情,定北侯府一定不会看着不管。”
中午才压下去的眼睛里的酸涩感又涌了上来,薛浮云起身,对着定北侯和渔阳郡主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随后道,“父亲,母亲,今日之恩,浮云万死难以报答。”
“还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渔阳郡主见此,急忙上前,将薛浮云扶了起来,一双眼睛里也有泪光闪烁,“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那个父亲,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再怎么说,薛相也是薛浮云的父亲。
当着薛浮云的面说薛相的不对,总归不是什么好行为。
就算薛相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那也是薛浮云自己的事情。
定北侯看着相携站在一起的连个人,一时间便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来,对着薛浮云一点头,“正好你来了,便同你母亲坐着说说话,我前头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说完之后,目光在渔阳郡主身上一扫而过,见妻子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神情中的黯然便又多了一分。
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定北侯便出了客厅。
薛浮云将渔阳郡主扶着坐下,随后问道,“母亲这是跟父亲生气了?我瞧着父亲刚想跟您说话,但母亲又似乎不大想理会父亲的意思。”
听到这话,渔阳郡主便不肯再说话了,许久知道,这才十分僵硬的说道,“我同他没什么好说的。”
薛浮云心中便叹息,果然,这当真是生气了。
她看了渔阳郡主一眼,尝试着问道,“可是因为莲香母子的事情?”
渔阳郡主忍了许久,终究还是不想再装哑巴,只问道,“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太矫情了些?侯爷这么多年都待我极好,更是为了我将莲香赶出了府,且赵启还并不是侯爷的孩子,我却对侯爷这样的冷淡。”
“不会。”
渔阳郡主的话音刚落,薛浮云就接着她的话开了口。
“母亲就是因为太在乎父亲了,所以才会这样。”
顿了顿了,她又拿自己做比方,“倘若苍梧明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却为了怕我生气,不敢将那个儿子认回来,还要周围人帮着一起说慌,我也是要生气的。”
渔阳郡主听到这话,一时间便落了泪,伏在薛浮云肩头哭了起来。
“我同他二十多年,风风雨雨都是一起过来的,我如何能不在乎他?可是我恨,我恨他这样的瞒着我,骗着我,难道在他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容不得人吗?”
渔阳郡主只觉得自己万分委屈。
不管是定北侯,还是身边伺候她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觉得渔阳郡主实在是矫情。
明明定北侯已经为她付出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舍弃亲生骨肉,但渔阳郡主还要同定北侯这样闹脾气,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些。
这些日子,渔阳郡主听了太多的劝说,只是越听,她便越发的不想见到定北侯,今日能同定北侯这样安稳的坐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见薛浮云这个晚辈罢了。
听见薛浮云说这样理解自己的话,渔阳郡治只觉得多日来受的委屈一下子疏解了。
她要强,不肯在定北侯面前低头,只是这样做,不过是伤人伤己而已。
定北侯难过,难道渔阳郡主就不难过吗?
况且置气这回事,向来都是自损一千,才能伤人八百。
薛浮云叹了口气,一边轻轻的拍着渔阳郡主后背安慰,一边说道,“母亲,说出来就不难受了,浮云就在这里,有什么您便同浮云说就是。”
渔阳郡主摇了摇头,只是一味的默默流泪。
等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发觉自己竟在儿媳面前失态成这样,颇为不好意思的抬起了头,有些不敢去看薛浮云。
薛浮云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笑着起身,命下人打来了水,又浸湿了帕子,随后转头交给渔阳郡主。
“母亲擦把脸吧,仔细一会眼睛肿。”
渔阳郡主沉默着接了,薛浮云等她擦完,又将帕子送回去,这才再次看向渔阳郡主,说道,“我虽是懂母亲,但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瞧着渔阳郡主看了过来,薛浮云也不收回眼神。
两人这样一对视,渔阳郡主便有些不满,说道,“你也是受了你父亲的嘱托,前来劝说我的?”
“母亲想错了。”
薛浮云忙说一句,又问,“母亲这样同父亲置气,可曾想过您究竟是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