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沁被他堵得竟没词反驳。李落落想起此前闲聊提到他的处境,当时刘沁劝他上进,他毫不在乎,然后,她就跑了。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了!
李落落黯然,一声不吭地一杯接着一杯灌。
“若是这么想,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只要有我李嗣源在,就绝不会让落落有事!”
刘沁原不是这样想的,但话赶话的,竟率直反驳:“将军将自己看得太高,将旁人看得太低了!两月前,表兄遇刺,至今仍查无根据。往后,这样的事,只怕还有不少。将军就算文韬武略,算无遗策,奈何如今资历尚浅,等您执掌权柄时,他已不知在何方!”
“所以你嫌弃他?”
“你这人好没道理!我说了,他乃我至亲!我嫌弃他做什么!只是如今我有事必须去做!
我得变强!
我的家人已被人谋害了,绝不允许再有人来伤害我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了!”
刘沁吵上头了,一时没注意,将自己的打算合盘托出。顿时恼羞成怒,甩帘跑了。
李落落愕然,万没料到她竟是这样想的。又羞又愧,竟抱头大哭起来。
李嗣源也被刘沁的话给惊到了,在他眼中,女子就如藤萝,攀附男子而生,从未料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也能志气凌云!
待李落落哭时,把他吓得更加不轻,两步并作一步冲了过去,摇了摇酒壶,已经空了。不由沮丧:“我的小祖宗,怎么眼不错你就喝光了!”
只得吩咐人将随军的大夫喊来为他诊治。
刘沁回自个儿帐篷时,小曼不在,案上还有些点心,她胡乱吃了些,便倒床上睡觉。
只是,怎么着,也睡不着。她的心,总是发着颤。
她想要做的事是那么多,那么大,可是她却又是那么小,那么弱。她害怕,恐惧,却又无力改变,只能难过。
将袖袋里的画摸了出来,微微展开来。虽然当时作画时,用的上好的宣纸和墨,她向来又保护得极好,但此刻看着,颜色不如当初那般鲜艳,蓦然有了丝陈旧感。
似乎崔远,已成了过去。
此想法一出,她猛然摇了摇头。世上君子,再没能出其右的了,他既然将她当作妹妹,此生此世,当再不会变!
这么久,没有收到回信,他一定会很担心吧。
刘沁不由抹泪,不是她不想给崔远写信,只是山高路远,音信难通。过了年,他陆续就要参加科考了,可不能再让他奔走,若是错过科举,她的罪过就大了。
这么想着,心又坚定了起来。
她怕什么呢?一步一步走着吧,只要方向不错,她总能走出一条路的!
她终将成为一柄巨伞,能够保护所有她想保护的人!
带着甜美的心愿,不知不觉中,她竟睡了过去。小曼用过饭回来,见她竟抱着画睡着了,是又好笑又好气。
平日里将画宝贝得比命还重要,若是明日醒来,见画被自己压褶皱了,也不知她会作何表情!
她小心翼翼将画从她手低抽出来,卷好,仍然用细绢细细裹好,塞在枕头底下。
……
一夜好梦。
第二日刘沁醒得很早,她惯常无事便跟着老郭练拳,自住进了军营,她觉得老郭过于温和,便混在士卒里和他们一起操练。
她到达演练场时,还没到操练的时刻,她便自个儿先练习射箭。箭未发,却听得破空之声。不由好奇,循声找去,却看见李落落正在中军营帐前练箭,顿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李落落,那是标准的纨绔,日晒不到三杆,是绝不会起床的。就算起床了,也就喝酒嫖妓。了不起,会去狩个猎,活动下快要松散的身子骨。
可如今,才平明,整个军营还没有几个人,他竟起床在练箭!
难道是她看错了,此前的纨绔形象,只是他装出来的罢了?
刘沁不由胆寒,她这眼珠子,看人竟然偏到了这个地步了!若是仇敌,岂不是连葬身之地也没有!
刘沁默默回道训练场地,练得比平时还要认真仔细。
乱世里,果然没有简单的人!她得怒力,更努力,比所有人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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