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的内容很简单,不过短短几句,“茹陌我儿,近来可好。两国之事,想必你也大体听说,你父皇让母后来信问你的意见,敖危国,战或不战?”
又凭窗,望南方,南方有故国。
她生下来的那一刻,有霞光伴身,口含骊珠,异香弥殿。
司天监的钦天使,为此批了八字箴言“天香之体,乱世之命。”
后来钦天使被砍了头,而整个盛元大陆,也知道了敖危国有她这么一个长公主存在。
足月已会言,三月能行走,半岁懂翻书,金钗之年已经把皇宫的武技秘籍习了个遍,指导她武技修行的老师,也纷纷自觉教无可教,摇头而去。
身具天香之体的女子,但凡近之,即能大助人之修行进益,若与男子结为道侣,更是妙不可言。
刚过豆蔻之龄,各国已经纷纷发来礼书聘问,欲娶长公主为东宫正妃,这其中,也包括了雄武、雅风、步熊三大帝国。
天香之体在这尊强崇武的世界,谁不想拥为己有?尤其是皇室。若果对方不是一国公主,恐怕即使是那些的世家贵族,也要大打出手,抢之为闺帏禁脔。
至于什么乱世之命,是无须多作考虑的,真的要乱,也是乱的别人。且命运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过于遥远,那比得上眼前看得着,触手可及的真实之物?
只是天香之体不但奇货可居,柳茹陌更是自小聪明乖巧,深得巍皇与雪后的欢心,对其宠爱有加,几乎是有求必应。如果不是身为女儿身,怕是敖危国的王业大位,都恨不得传给她不可。
一封“家书”里,没有太多的温情脉脉,但手上的素纸却重若千斤,让本对国事素来心性冷淡的柳茹陌,也不由蹙起了眉头。
她十七岁到武神学院,到如今已是第三个年头,中间都没回去过,这当中,自然并非只是因为路途遥远,跋涉艰难。
寄身于武神学院,一来是为了学习武技;二来也是为了躲避,躲那随着她年纪增长,各方势力越来越多的聘问。更在避与自己的那些皇兄皇弟,对储位相争之嫌;三来也算得是把自己当作了一枚棋子,为雅风国的人质。
四大帝国,敖危最弱,其中种种,委延曲折,不言而喻。
另外还有一件让柳茹陌心烦的事就是,自她从十二岁开始,几乎每个月都会得到神秘人的指点,如许年来,从不间断。她现在精修的一身武技功法,几乎大多来于此。
那神秘人虽然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且并不是同一个人,但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以及谈吐举止上可见,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而她也不知不觉间,将对方看作了同门中人。
只是如今,离上一次见到神秘人,已经近两个月,对方依然还没有再次出现,实在让她不得不为之担心多想。
“小姐,信使还在山下等你的回复呢。”钰儿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柳茹陌回身,坐到案前,几次提笔欲书,又思索不决。犹豫再三,终于挥毫写就一字“战”。
虽然数年没有回国,并不清楚如今朝中国事机务,但她知道,自己的意见,也许是父皇举棋不定之下,最后的悬丝之询。
在武神学院的这些日子,虽武技修为并无大进,却让她懂得,一昧的退让和无底线的媾和,只会让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苦苦进逼,逐步蚕食。
另外,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自己的皇兄、皇弟们,变成了笼中雀,然后每逢宴席,就被拉出去,供人取笑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