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危特使到了大阳城的消息,朝野皆知。
而就在人们都在猜测国君会不会故意借着龙体有恙,将其晾晒个几天之后,再让一位朝中大臣出面,去与之相谈,并乘机压势,从中取利,又或者干脆直接随便派一名宫内的礼监,接了书信,最后敷衍了事即罢。
毕竟,此时步熊出兵相助敖危,去抵御雅风的入侵,并非什么最佳时机。
敖危自身都还没尽出全力呢,大半家底尚且藏着收着,自家可不能白白就做了“冤大头”。
如今,步熊帝国往西南方向扩张的脚步,进展顺利,不过短短六七年间,就新设了两州五郡,疆土比原来大了有将近十分之一。
虽说都是些化外之地,但抵不过数量众多呀,矿产,原料,甚至人口,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当然,入局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最起码得等到敖危王朝自己掏空了老本,先与那雅风帝国拼得个两败俱伤。这样一来,前者以后凡事就都得看自家脸色,任意拿捏不说,后者亦没了锐气,暂时断不敢与步熊再起兵锋,这才是利益的最大化。
但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半个多月未曾主持朝政的国君,却是在敖危特使到达大阳城的第二天,就破天荒地出现在了早朝之上,还随即传旨召见了对方。
然后,那位被人取了外号称为“蓝魔”的敖危使者,既无仪仗开路,亦无扈从随同,一袭白衫,手持信封,就这么施施然地径直走入了皇宫。
如果不是在其身边,还跟着个明显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神情间很是紧张的小男童,人们都差点儿认为他莫不是逛街来的。
然而,更为荒唐的事,还在后边。
即位三十余载,积威深重,喜怒向来不形于色,传言除了有数的那几位,余者在其面前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自家国君,也没有去计较来使未行跪拜大礼之不敬,在匆匆阅过那份薄薄的敖危“国书”之后,竟然还和颜悦色地与对方聊起了“家常”。
问对方的年纪大小,家乡何处,兄弟姐妹多少等等之类。
而那名自称凌慕枫的使者,则是神色从容,一板一眼地应答着,颇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味,使得旁人看了,不禁暗中咋舌,此子胆魄还真是不小。
但最令满朝文武,王公皇子目瞪口呆的,还是自家陛下接着下来宣布的两件事。
步熊出兵相助敖危,是必然的,只是何时出兵,如何出兵,规模之大小,还需商榷。
另外就是敖危使者与镇国亲王之间,发生在兴义关一事的恩怨,可以在大阳城中的“斗兽场”比武解决。后者可以任凭本事施为,或叫人相帮,或自己亲身上阵,前者皆须一一接下,生死自负。但又作了声明,鉴于凌慕枫特殊的来使身份,镇国亲王阮竑这边不准有以多欺少,围而攻之的行为,亦不可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