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屁!”
牛继宗笑骂了声后,看向贾环道:“我知道你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他们怎么惹着你了?还真是不长眼……”
贾环嘿嘿笑道:“我家有几个亲戚坐船进京,都是女眷。正好碰到了叶道星兄长的侄子侄女一起进京,在码头遇到了。
他那熊侄子不知怎地色胆包天,竟纠缠起我家女眷。
被王世清带兵拦住了,他还想动手,就被王世清揍了。
结果叶道星的儿子叶楚赶来见到后,竟不分青红皂白,射了王世清一箭。
嘿嘿,这不是给我送把柄吗?
我就赏了叶楚一箭,那叶城还敢骂我,被博尔赤一箭射穿了嘴巴。
要不是他妹妹出来说好话跪求,之前又拦着叶城,不让他动手动脚。
我非砍了他的脑袋,再拿去丢给叶道星不可!
真当都中是叶家的地盘了……”
蒋子宁和戚建辉闻言,一起呵呵笑了起来,又无奈摇头道:“看到环哥儿这样杀伐果决,真心喜欢。可恨我家怎么就不能再出个武人呢?”
这两人家里都和贾家以前一样,没个能习武的。
要么没有根骨,要么娇生惯养,受不得那罪。
都是习文的,因此和贾环几个玩儿不到一起去,这两人不免心急。
牛继宗等人听贾环这般说后,也就不在意了。
这种人,真要被贾环杀了,那也是白杀。
官司打到御前都没用。
不过,温严正还是叹息一声,道:“环哥儿,你怕是要受陛下问责了。”
贾环闻言,眉尖一挑,道:“凭什么?”
温严正道:“若是平常,或者换个日子也就罢了,可陛下如今正宠那边,尤其是今天,屡屡施恩叶家,你却差点打残了叶家两个男丁。
你这不止是在打叶家的脸,也是在打陛下的脸。”
施世纶看着有些不服气的贾环,呵呵笑道:“不让你过于亲近陛下,并不是说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毕竟是做臣子的,起码的臣子之道还是要遵守。
被他骂两句就骂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昨天不是还被陛下抽了一顿吗?”
众人一阵大笑,谢琼忽然笑道:“环哥儿,昨儿陛下跟你进去说什么了?”
“老谢!”
牛继宗厉喝一声。
这种密事,谁不想知道?
可若是传出去,谁最倒霉?
昨天可只有贾环和隆正帝两人在场!
谢琼也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豹子头,拱了拱手,赔不是道:“糊涂了糊涂了……”
贾环呵呵笑道:“没事,也没啥,就说我要信了梁九功的话,就带大夫进宫,去检查。还让李光地和牛伯伯也去检查。我想了想,还真是个漏子,又被我家老祖宗一通教训,就回过神儿来了。”
众人闻言恍然。
蒋子宁奇道:“梁九功也是老人了,怎么会想不到这个破绽呢?”
温严正淡淡道:“这种事就不要多想了,多思无益。你想透了又如何?”
蒋子宁闻言,讪讪一笑后,又看向贾环,关切道:“环哥儿,你去和孝康亲王打过招呼没?我听说他最近正在奉旨清查武勋承袭贵爵之事。
嗨,说来也是后悔。
当初就因为身子不大舒服,便没去考封,塞了点银子进去通了门路……
本也没什么,可如今若是被他查出来,为叔面子上需不好看哪。
环哥儿,此事你可要多替为叔费点心思呢。”
其实圈里人都知道,蒋子宁连开筋都没完成,但是他兵书读的极好,因此受到了牛继宗的重用。
戚建辉也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都想着给后人也走门路,买个亲贵武爵,才没逼他们辛苦从武。
如今却出了问题,隆正帝还未掌大权时,就要彻查武勋考封之弊端。
现在大权在握,更不会放过这一层。
可蒋子宁他们又和宗人府宗正孝康亲王搭不上关系。
孝康亲王府为了避嫌,从不和武勋将门来往,孝康亲王也因此才入了隆正帝的眼。
没办法,两人只好求到了贾环头上。
戚建辉也附和的问了句,虽也说的轻描淡写,但目光也很关注。
贾环闻言,看了眼牛继宗,却见他垂着眼帘喝茶,温严正和施世纶也都各有各事……
这种事,他们偏向哪一边都不合适……
一边是自家子侄,一边是手下重要将领,对他们帮助良多。
贾环见状,不由微微苦笑一下,点点头道:“两位世叔放心,我跟孝康亲王打了招呼,说是问题不大。”
蒋子宁和戚建辉两人闻言,大喜过望,一连串的说了好些好话。
贾环也只能陪着笑脸客套了一会儿。
而后,贾环岔开话题,问牛继宗,道:“牛伯伯,那叶道星该怎么应付?”
牛继宗微微一挑眉,道:“应付什么?”
贾环眨了眨眼,道:“就看他坐在太尉位子上装相?”
牛继宗笑骂了声,而后又正色的看着贾环、牛奔和温博三人,沉声道:“你们三人记住,在军中,在大秦军中,所有一切都是虚的。
爵位,官名,出身,什么都是虚的……
只有一样才是真的,那就是战功!
太尉又如何?彰武侯又如何?蓝田大营又如何?
没有足够的战功打底,除了那五千重甲铁骑外,他叶道星还能服谁?
他若是去九边的话还要当心,可他留守在都中,哪有什么机会给他建战功?
就养着吧,养着养着也就废了。
论根基,没了太上皇的庇佑,他比方南天差远了……”
也是,方南天手下至少还有一个长城军团,隔着外蒙三部,与厄罗斯接壤。
只要想,时不时的可以和厄罗斯亲密接触一下,就是一趟战功。
可叶道星,守着神京城,哪有机会作战?
没有战争机会,就没有战功。
而没有战功,在军中也就没有威望,自然就不能服众。
贾环心里暗赞了声,到底是老一辈,心思老辣的多!
几个大佬看起来也都交流完毕了,喝完茶后,纷纷起身告辞。
贾环犹豫了下,也跟着一道告辞了。
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不,是躲避非大丈夫所为。
牛继宗郭氏也知道贾环昨夜一夜未归,家里肯定担忧,因此也没强留,只约定了改日过来跟牛继宗学习兵法时,要住一晚,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然后就让牛奔将贾环送出门。
又是一日晚霞时。
出了镇国公大门,牛奔并未住脚,而是与贾环一起沿着怀德坊大街,一起朝外走起。
身后两家的家将远远的吊在后面,前头也有人开路……
贾环看到这一幕,笑道:“奔哥,你信不信,上辈子,我对这种特权阶级深恶痛绝。”
牛奔冲贾环比划了根中指,道:“你怎么不说你上辈子是****百姓?”
贾环呵呵一笑,岔开话题,道:“也不知牛伯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你给丢进了蓝田大营?之前在赢祥手底下倒也罢了,偏偏如今又换成了叶道星,真是晦气。
奔哥你要小心,今日我将叶楚哥俩打个半死,当心他拿你做筏子。”
牛奔不屑一笑,道:“我如今虽挂个营指挥使的衔儿,可还在学习军伍兵法过程。他叶道星若是以为能随意拿捏我,怕他打错主意了。
军机阁在我们手里,兵部也在我们手里。
他现在想的不是如何给他儿子侄子报仇,而是想如何夹着尾巴做人,先站稳了脚跟再说。
那五千重甲御林,如今没了御林军的招牌,军饷和训练物资骤减。
嘿!
我倒想看看,叶道星如何从兵部要来养那五千重甲骑军的军饷来!”
贾环抬头看着漫天云霞似火,晴空万里,辽阔无边,心情也舒朗了许多,他笑道:“这点,想来他会从陛下那边讨主意吧……你说陛下也真是,非要扶持这么个玩意儿……”
牛奔闻言,哈哈大笑,道:“方南天被你坑的生死不知,他不扶持这个玩意儿,扶持哪个?”
兄弟俩正有说有笑,忽然,牛奔面色陡然一变,看向前方,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贾环也皱起眉头看向前面,一片纷乱哭喊声中,寿山伯府的金子牌匾,在夕阳余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目。
更让他眉头紧皱的是,寿山伯府这代家主,荣国一脉位于兵部的中坚大佬,兵部右侍郎,赵虎的生父赵廷,此刻竟被一行黑冰台的缇骑番子羁押出来,满脸死灰。
然而,当他转过头看到贾环时,眼睛里却流露出无穷怨毒愤恨的目光,狠狠的朝贾环啐了一口:“呸!”
却被他身后的黑冰台番子一鞭子抽在背上,惨叫一声。
“住手!”
贾环和牛奔面面相觑后,忙厉喝一声,喊住了动手的番子后,大步上前。
贾环厉声道:“干什么的?”
正说话间,从寿山伯府中走出一身着石青色太监蟒袍的公公,脸上还包着一块白纱,不是中车府主事朱正杰,又是何人?
他见到贾环后,先是面色一变,随即却堆起笑脸,躬身行礼道:“哟!这不是宁侯和少伯爷吗?咱家见过二位。”
贾环闻言,眼睛凌厉的看向朱正杰,沉声道:“朱正杰,你搞什么名堂?谁让你在动手抓人的?”
朱正杰还未说话,已经被押进囚车中的赵廷忽然嘶声厉骂道:“贾环小贼,不用你在这假惺惺的装好人。若不是你在陛下面前告我的刁状,陛下如何会抓我?”
贾环闻言一怔,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赵廷,道:“你说什么?”
朱正杰这才呵呵笑道:“宁侯啊,不是您向陛下说,有人假公济私,竟敢擅自挪移宁侯麾下赵虎的军功吗?
宁侯的话,陛下自然要慎重对待,正巧张廷玉张大人那里又查出,寿山伯府竟亏空国库近八十万两银子,陛下震怒之下,便派咱家来查了查。
宁侯,您猜猜,这赵廷亏空八十万两银子都用来做什么了?”
没等贾环回答,他就阴森森笑道:“此獠竟然将这些银子都送到忠顺王府去了,妄图通过忠顺王,买通太后的关系,替他儿子赵文买定那军功!
嘎嘎!好大的手笔啊!
宁侯,您放心,这桩案子里,咱家绝不会贪了宁侯的举报之功!
哈哈!告辞!”
说罢,朱正杰带着人马,押着寿山伯府的一家老小,扬长而去。
西城多权贵,不知多少老牌的侯伯府邸在周围。
寿山伯府被抄家这般大的动静,又怎么瞒的过人?
周围早就站满了各个府第的耳目,甚至,有人还亲自到了现场。
此刻,他们看向贾环的目光,隐现疏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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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疯了,拼了一晚上,双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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