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的典故,我还是知道的!”
“啊!父亲,那可如何是好?”
叶楚闻言大惊失色道。
叶道星喝道:“慌什么?没听为父说清楚吗?
邬先生之死,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用处。
而为父则不然,还极有用。
荣国一脉连连出现谋逆之辈,陛下却碍于其独大军中之势,竟不能深索!
可想而知,他心中之恨!”
叶楚纳闷道:“可陛下不是说,他相信荣国一脉还是忠诚的吗?”
叶道星恨其不争道:“若是方冲在此,绝不会说出这般愚蠢的话!”
叶楚闻言,面色微变,垂下头去……
叶道星哼了声,道:“陛下这是在以防万一,万一今日御书房内,有人会暗通那边,所以不得不这般说。由此可见,他对那边防备忌惮之心有多深!”
叶楚闻言,顿时抬头,张大嘴巴,看向叶道星。
叶道星沉声道:“你以为史书上为何总说权利斗争是惨烈的?历史上枉死的帝王还少吗?前明那些皇帝,难道就没读过汉史,不知阉庶之祸?
哼!所以,陛下不得不重用为父!
他越是忌惮荣国一脉,就越要大力扶持为父,重用为父!”
叶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他又皱眉道:“可是父亲,若是日后,平了荣国之危呢?到那时……”
叶道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嘿了声,却没说话。
他绝不会做第二个贾代善,他没有那么愚蠢!!
叶楚见之,面色一变……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听了贾环所说,要听薛宝琴的意思后,很不高兴。
她倒不是说要强迫薛宝琴,而是她对贾环以为,薛宝琴会拒绝贾宝玉,才生气不已。
贾环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道:“老祖宗,孙儿可没说您的心尖尖不好!”
贾母哼了声,道:“奇了,那人家怎么会不愿意?论家世,论模样,论品性,我宝玉差了谁?”
贾环愈发哈哈大笑,道:“是是是,老祖宗说的极是呢!可是……”
“可是什么?”
贾母厉害道,连贾宝玉都忍不住抬头看向贾环。
贾环笑道:“俗话说的好,萝卜白菜更有所爱。二哥他再好,可万一别人不中意呢?也说不准,是不是?
孙儿的意思是,万一,万一宝琴姐姐觉得不大合适,咱们也别强逼……”
见贾母脸色又难看起来,贾环忙又许诺道:“老祖宗放心,孙儿也觉得她八成会同意。
如果她同意,那么这亲事就有准了。
孙儿派快船去将她娘接来,你们长辈一起议亲。
议好之后,一切花费,全都包在孙儿身上……
只是,这件事不好咱们去问,孙儿给宝姐姐打个招呼,让她去问问,如何?”
贾母闻言,这才转嗔为喜,道:“让宝丫头去问也好,我寻思着,再没不准的道理。咱们贾家,待她可不薄……
你宝哥哥的亲事花费,也不用你出。
我早就给他准备好了!”
贾环闻言顿时“吃醋”道:“老太太,虽说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可您老人家也别偏的忒过了些!孙儿小妾都纳了好几房了,怎地连个银子腿都没见着?”
“噗!”
一旁处,鸳鸯听这话顿时喷笑出来,贾宝玉也开始乐了,哈哈大笑。
贾母更是乐不可支,抓着野鸭子毛掸子要打贾环,“恼”道:“贾家这般大的家业都给了你,你自己又生发出不知多少银子,动辄大几百万,还惦记着我这点?
鸳鸯迟早也是你的人,她再不会骗你。
你问问她,我老婆子攒下了多少家当?”
鸳鸯闻言,俏脸大红,羞不可耐。
贾环不要脸,直言道:“鸳鸯,你甭怕!说出来,老祖宗到底藏了多少圆的扁的!说出来咱和她闹,不说分一半,怎么着也得分三分之一吧?
难道就二哥是老祖宗的亲孙儿,我就是渭河里冲出来的?
你说说看,有没有一百万两?”
鸳鸯闻言唬了一跳,道:“天爷!哪里就有一百万两!!
二十万都没有,顶多就十五六万!
若是再加上一些金银首饰和古董……”
见鸳鸯当真在那里认真的计算,贾母在一旁气的乐出来,道:“小蹄子,你人还没过去,心就过去了。
我就这么点儿家底,藏着掖着不告诉人,这一下就让你给透了个干净。”
鸳鸯闻言,顿时又不吭声了,垂下了羞红的脸。
贾环嘿嘿乐道:“老祖宗,您可以啊!攒下这么多家当……”
贾母直言道:“半点都没你的,你也甭惦记。
这些银子,都是留着给你宝哥哥置办宅子出息使的……”
贾环闻言一怔,道:“老祖宗,这话怎么说?好端端的……”
一旁贾宝玉也惊的抬头看向贾母。
难道,一成亲就要被扫地出门?
贾母怜爱的看了眼贾宝玉,手摩挲了下他的头,然后轻声笑道:“我在时,家里就先这样吧……
长幼两房住在一起,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喜庆。
可等我不在了,这个家,总还是要分的……
爵位毕竟在链儿身上,有奉养祖母,奉养爹娘的,却没有奉养叔叔婶子的道理,还让叔叔占着主宅……
这话说不过去。
你爹他们还可搬到东路跨院,原先大太太的地方去住。
你链二哥看在你的面子上,总还是要敬着。
可再以后呢?
莫非,奉养完叔叔,还要养堂弟一支?
纵然链儿心软,能做的到,可再以后……
你宝哥哥心善,不擅世务,你爹又是那样一副书生性子。
所以,我不得不替他考量长远些。”
贾环“啧”了声,笑着劝道:“老祖宗,您至少还能活三十年,着急什么呀!再说了,不是还有孙儿在吗?”
贾母哼了声,道:“你自然能照看的住,可你这性子,我可不放心!
更何况,你是做大事的,保不住常年在外面。
你在家还好,若不在家,日后你那边当家的又是个公主……
我可不愿让你宝哥哥受那份委屈。”
贾环闻言哈哈大笑。
贾母原是想听一些软和话,让贾环给她保证,日后至少能保贾宝玉一生的富贵。
谁曾想,竟换来一通大笑。
贾母顿时气坏了,脸色难看了些许。
贾环见之,忙安抚道:“老祖宗,孙儿说一件事,您保证再无后顾之忧,每日里只管高乐了!”
贾母觑着眼看他,道:“那你先说说看,若说的不合意,我可不依……”
贾环便将他要筹措银行的事说了一遍,笑道:“这可真是铁杆庄稼,金饭碗。
等开始纳股的时候,孙儿给他留一股。
日后只要他不挥霍太过,殷实富庶的日子十辈子都过不尽。
链二哥这边也一样。”
贾母闻言大喜道:“还有这样的好事?”
贾环呵呵笑道:“自然。”
不过忽然,贾母面色一变,道:“那你留多少股份?”
一旁鸳鸯闻言,面色也微微一变,心里有些着急,这老太太怎么糊涂了。
你老封君管三爷留多少股份作甚?
这是人家的买卖,您难道还和人家比多少?
贾环也是一怔,随即笑道:“不多,就五分,一成都不到。大头在户部和皇家手里……”
贾母闻言,长呼了口气,点点头,正色道:“这事做的对,环哥儿,记住,银子够使就成,太多了容易烧手。”
贾环呵呵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又是一叹。
多少人都以为老太太已经老糊涂了,整日里就知道享福受用,是没见识的老婆子一个,连乡下种地的刘姥姥都不如。
却不知,贾母出身金陵世家史家,乃是真正的侯门嫡女。
贾代善还在世时,就由她一直掌家。
那时,贾家是何等兴旺!
出身在大家子,见识经历过不知多少大事,来往之人不是皇亲就是贵戚,难道还会是个没见识的?
只不过在贾代善殁后,行自保之术罢了。
再加上贾赦、贾政兄弟二人,着实不像能让人忌惮的……
所以,她索性不再理会,随他们去造吧。
然后守着家族中最可能有出息的一块“宝玉”,将他养成了这般性子,更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威胁……
如此一来,贾家当可安稳的受用平安富贵。
老太太,并非糊涂之人哪!
贾母又道:“你宝哥哥手里的银行股份,银子由我来出,不可用你的银子。你自不会计较这些,可后世万一有不肖的,总说不准……
再者,也不用多。
听你的意思,一分股还要拆成十股。
那就买三股就好。
一年能有几千两银子的出息,足够了!
再多,反而不好。”
贾环笑着点点头,也应下了。
然后给贾母轻轻使了个眼色。
贾母见之面色微变,看了贾环一眼。
贾环的目光平淡,含有笑意,但很坚定。
贾母心中一叹,拗不过这个孙儿,便对贾宝玉道:“宝玉,你先回园子里找姊妹们耍子去吧,我和你三弟还要说一些外面的事,怕你听烦了。”
贾宝玉确实不爱听那些,给贾母行了礼,又对贾环点点头后,就离开了。
鸳鸯则打发了满堂仆婢婆子们出去。
待没有闲杂人后,贾环沉声道:“老祖宗,祖父送回来的信,和那副寒山折梅图,如今安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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