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这一队五城兵马司士卒,由韩让亲自率领。
是从朱雀街将这群准备上朱雀门,敲登闻鼓,叩阙面君的士子学生押过来的。
有几个想要反抗的,被他当场下令拿下,就地打了二十大板。
决绝之态,让许多人迟疑。
他再说明,宁侯贾环会在西市,当着天下人的面说明昨夜之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后,这些人便就坡下驴,跟着来了。
当然,也有人声明,若贾环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们依旧会来敲登闻鼓。
到了西市后,这些士子学生们看到坊市门口的高台,以及那四个横平竖直的大字后,脸都青了。
批斗大会,批斗谁?
不过没等他们发问,韩让就面色肃穆的于马上看着这群天之骄子,沉声道:“自现在起,未得允许前,不准喧哗,不准扰乱会场,不准……”
韩让没说完,下面就炸锅了。
“连陛下都不能阻塞言路,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说话?”
“我等书生,养吾浩然之气!虽身死而脊骨不折!你敢阻我等言路?”
韩让看着群情愤怒的人群,嘴角弯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贾环曾给他说过,为何这些书生,甚至那些大臣会拼却性命不要,也要犯言直谏。
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他们知道,他们只有这般,才能引起重视,才能获得权力。
他们若是连说都不敢说,他们也就一文不值了。
韩让厉喝一声:“肃静!”
惊雷般的喝声,暂时止住了下方的聒噪。
韩让厉声道:“没人阻塞汝等言路,只是,总要有秩序规矩才是。若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随便插话,还怎么做事?
宁侯说了,等台上事做完后,任尔等提问,不管任何问题,皆可问,他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真?”
有士子大声问道。
韩让点点头,道:“此处有百姓万千,谁敢说谎?不怕民意吗?你们也要明白这点,若是当真百姓的面答应却做不到,需没了面皮。”
“哼!”
此言一出,顿时激的一片士子不满,道:“我等君子,自然言而有信。”
“好!我等就看你们玩的什么把戏,真当天下人眼瞎,任凭你们指鹿为马,肆虐天下不成!”
韩大冷冷的看了那个一身正气,大义凛然的书生,眼中只有怜悯。
蠢货!
给人当枪犹不自知。
就在这时,韩大带着百余宁国亲兵,并五百五城兵马司锐士营精锐士卒,押着从黑冰台带出来的黄理、海闻、陈梦雷等十数昔日的大佬而来,送他们上了高台,强押着跪下。
又拖着数十身材魁梧凶狠,但此时都奄奄一息的大汉,捆在高台下的木桩上。
另一边,韩三带着一群足有六七百人,神情激荡,但装束都落魄之极的百姓而来。
还有一百多穿的花枝招展,望之满身风尘,不似良家,但此刻都面带深深的怨恨。
这般大的动静,引来了愈发多的百姓围观。
直到一阵马蹄战鼓声从人群后方激烈响起时,人群才让出了一条通道。
贾环在女扮男装的董明月及董千海父女的护卫下,带着数十亲兵,骑马而来。
董千海是被董明月强行请来的,因为她总是不放心。
天下之大,卧虎藏龙之辈不知凡几。
真要再冒出一个半步天象来,刺杀贾环,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董千海生女不淑,没有法子,只能前来保护贾环这个混账……
贾环甫一露面,人群顿时汹涌起来。
周围围观的人,虽然百姓居多。
但也不乏闻讯而来的官员,商贾,最多的,依旧是读书人。
见祸国殃民的“刽子手”露面,破口大骂的不知多少。
对于这样的人,董明月自然大怒不已。
贾环却充耳不闻,面带微笑。
只是这一现象,似乎让人有了无解,以为贾环软弱可欺。
便有人跳出来,拦于贾环马前,要怒骂国贼。
虽然危险,却真真是扬名之时。
只要过了今日,毫无疑问,在士林中便是声名鹊起的新秀。
考个状元可一举成名天下知,榜眼探花都稍微弱些。
然而即使考个状元,待三年后新科状元出炉,前状元也就被人遗忘了。
可若是当街骂了国贼,这个名头足够让他吃三十年!
此人一边庆幸头脑转的快,没让人抢先。
一边又开始幻想,功成名就后的幸福生活。
银子会有的,颜如玉会有的,各家相府高门的座上宾也会有的……
如今唯一盼望的是,眼前国贼还未丧心病狂,对他这样的爱国士子动粗。
想来应该不会,因为他代表着大道和正义!!
只可惜,没等那人张口,一道黑影就出现在眼前。
此人连身家姓名都未来得及通报,就惨呼一声,整个人被凌空抽起,摔落在地,晕了过去。
其他人见他没了动静,只当他身死了,想效仿之人也就偃旗息鼓了。
搏名是好的,可送命却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