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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焦,你這是……”
賈環嚥了口唾沫,看着焦大手裡拿着的大棒,不解的問道。
焦大淡漠道:“你剛開完筋,所以接下來的訓練就是捱打。想要能打倒敵人,首先得學會捱打。”
賈環面色一變,乾笑道:“焦太爺,您不是在生昨天的氣吧?是,昨天我是罵了您幾句,可您自己說說,昨天您的疏忽該不該罵?再說了,打你一拳的是李萬機,又不是我,要不,我去幫你把李萬機喊來,你倆單練單練?”
焦大沒有理會賈環的話,自顧自的道:“戰場殺敵,與江湖賣把式之間的爭鬥不同。江湖賣把式之間的爭鬥,可以逃跑,可以挪移,可以閃避。可戰陣中成千上萬的戰卒之間廝殺,沒有逃跑的後路,後退者斬。沒有挪移閃避的空間,因爲你的左右都是人。你往旁邊閃,不僅會打斷兄弟的攻擊節奏,而且,你避開了你正面的槍矛,迎向的卻是旁邊刺來的槍矛,更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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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武之人要謹記的第一點就是,武卒向前,有我無敵!狹路相逢勇者勝,怕死的人必然第一個死。”
焦大說的很有氣勢,可賈環聽的卻冷汗淋漓,這他孃的不就是炮灰嗎?打的再好也不過是一個同歸於盡啊!
他擦了把額頭的冷汗道:“老焦,你開玩笑的吧?這戰陣之中人擠人,又練不成金剛不壞神功,一杆杆長矛刺過來,誰扛的過?練不練武有什麼區別?”
焦大哼了聲,眼神變的有些悠忽,放佛穿越了無盡的時光,又回到了那金戈鐵馬的殺場,良久後,他目光陡然一凝,道:“區別大了,要想不同歸於盡或者不先被敵人刺死,你就要更快,更強,忍耐力更足,你要先一步讓敵人倒下。習武能讓你更快、更強,而練習捱打,能讓你對疼痛的忍耐力更足。”
賈環聞言,眼睛滴溜溜的轉,看着焦大手中小兒手臂粗的木棍,還是覺得怕,便笑道:“太爺,您說笑了。如今咱大秦承平安泰,哪裡還有什麼戰事。再說了,就算有戰事,也輪不到我衝到第一線去當炮灰不是?這個……我看這個訓練捱打,還是算了吧?太爺您先忙,我再去跑兩圈,熱熱身!”
焦大冷笑道:“小子,你可知,要想承襲親貴之爵,就要參加宗人府的考封。考封一共三項,第一項是開筋,第二項就是鍛身。所謂鍛身,說白了也就是捱打。你要是隻是想練幾招把式,日後在外面逞強,那你就不用練了。你若是想……”
“停!好了好了,不就是捱打嗎,有什麼了不起?說那麼多有的沒的不相干的車軲轆子話幹嗎?小爺我正覺得骨頭酥癢,想要撓撓的,老焦,你儘管召喚就是。人老了就是糊塗,什麼亂七八糟的渾話都敢往外說……”
賈環一副沒法子的模樣,看向焦大的眼神卻凝了一凝。
別看焦大尋常對賈環都是淡漠高冷的姿態,可此刻卻被賈環的這一眼看的頭皮一緊。
再聯想到賈環話裡的意思,焦大默然了。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揮起木棍,不輕不重的朝賈環身上招呼了去。
“砰!”
“砰!”
“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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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賈環扶着牆根兒,一步步的往家挪移着。
路上遇見給他行禮請安的莊戶婦人,他還得強撐出一副笑臉,點個頭回應一下。
這一路,走的真艱難。
等回到屋裡後,賈環沒有像往常那樣,將自己甩到炕上,大呼小叫着讓白荷或者小吉祥來給他按摩。
他邁着機械步,一步步的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子上,但腰不敢鬆,脊背挺的筆直。
因爲他不能讓重心全部集中在屁股部位,太疼……
顫抖着手,賈環拿起桌上的茶壺,往茶盅裡倒了一杯茶後,又顫抖着手,送到了嘴邊,小口小口的啜飲着。
等喝完了一杯後,賈環又倒了一杯,這一杯沒有再一口一口的喝,而是一飲而盡。
第二杯喝盡後,賈環伸手準備去倒第三杯,可茶壺剛拿起來,眼淚就掉了下來。
焦大,cnmb,你真是往死裡打你老子啊……
賈環敢保證,如果他現在脫乾淨衣服,身上絕對沒有一處是好的,沒有一處是白的,不是青就是紫,要不就是紅腫的。
可是,路是自己選的,怪誰?
焦大不敢說謊,想要承襲親貴爵位,考封的時候就一定要經歷這一遭,考封……
擦乾淨眼淚,笑了笑。
哭怕什麼?哭不丟人,擦乾淨眼淚繼續走下去,咱還是爺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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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的站起身,想出去找個嘴巴嚴實的人給他擦一下藥酒,要是被趙姨娘她們發現就糟了,到時候還不知怎麼聒噪呢。然而賈環剛一回頭,就看見趙姨娘不知何時起就直直的站在門口那裡,滿臉淚水的看着他。
……
“娘,別哭了……”
賈環趴在炕上,身後趙姨娘正拿着一壺藥酒,一邊給他擦拭着傷處,一邊流淚,一邊還不停的咒罵着焦大。
“別叫我娘,老孃沒你這麼不孝的孽障兒子。臨出府時你爹說的話你都忘了,身體毛髮,都是爹孃給的,不敢毀傷,這纔是大孝。可你看看你,三天兩頭弄的不是死就是傷,你是想要嚇死娘啊?真不知上輩子做了多少孽,才生了你這麼個不省心的孽障。”
趙姨娘手下不停,嘴裡也不停,碎碎叨叨的唸叨着。
賈環臉上一抽一抽的,道:“娘,你要哭也成,就是能不能別把眼淚滴到我身上。那淚裡面都是鹽分,蟄死我了誒!”
“啪!”
往賈環腦門兒上抽了下後,見他那副鬼臉皺巴着,趙姨娘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帕子擦乾淨眼淚後,罵道:“蟄死你活該!好好的貴門公子,不好好讀書識字,整日價在外面瘋,曬的跟黑碳球一樣不說,還成天把自己弄個半死不活。那焦大也不知是什麼來路的老雜毛,他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賈環用下巴支着臉,笑道:“娘,這話真解氣。那老雜毛的來歷還真說不清楚,不過八成是老寧國公留下的後手。要是一般的僕役,再給他十八個膽子,也不敢這樣折騰小爺。哎喲喲……嘶!娘你輕點……不過娘,話又說回來,有這麼一個老傢伙在也是咱的運氣。不然的話,兒子還真找不着比他更放心的人來當師父。就這,估計也當不了幾年了。”
趙姨娘眼睛一閃,道:“怎麼說,他還想回寧國府去?他的身契不是在咱手裡嗎?”
賈環搖搖頭道:“不是,老焦也就這兩招散手了,開了筋骨,練完捱打後,他的能耐也就用完了。對了,還沒學跑路……總之,都學完之後,你兒子我就該頭疼找誰去繼續學嘍。不過還早,至少還要學兩年呢,這還得是你兒子天賦異稟,骨骼清奇……”
趙姨娘將最後一點藥酒倒在手裡,然後在賈環的小腿上不停的揉搓均勻後,扭了扭發酸的脖子和肩膀,看着賈環光溜溜的屁股蛋,道:“環哥兒,老孃最後再勸你一次,府裡那兩個爵,你最好不要再想了,先不說大老爺和東府的珍大哥兒能活多少年,就算他們現下就死了,那也沒你的事。大老爺下面有鏈二排着,珍大哥兒下面還有蓉哥兒等着呢。連寶玉都未必能挨的上,又何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