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昨夜那般罵罵咧咧的聲音。
儘管精氣神上還是一個個跟抽鴉.片似得沒精神。
大秦軍列,十人一伍,十伍一隊,十隊一營。
按理說,揚州本部大營就算留守一營人馬,也該有十個百人隊纔是。
可是賈環站在點將臺上,環視了一圈後,卻只發現了六個百人隊。
方東成原本還想發表個講話什麼的,卻被賈環攔住了:“方守備,這兵額空缺,怎麼會這麼大?”
賈環陰沉着臉問道。
方東成乾笑了兩聲,低聲道:“爵爺,箇中緣由,等下去後再說吧,當着士兵的面,着實不好說。”
賈環皺眉喝道:“當今陛下都是在正大光明殿坐朝,有何事不能明說的?說!”
方東成臉色難看起來,心裡怒道,老子忍你好久了,你還給鼻子上臉,說就說,難道是老子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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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東成悶聲道:“爵爺既然這般說,那下官自無不可。沒錯,本部兵馬按理說滿額一千,可爲何只有六百呢?那是因爲兵部給大營發現的兵餉,從未齊全過,發到我們手裡,只有六成。
本官事無不可對人言,敢拍着胸脯保證,本官絕對沒喝過一滴兵血。只要爵爺能將兵餉要下來,本官即日就可恢復滿員。”
“着啊!欽差大人。你別光說不練,你得將朝廷欠我們的糧餉先發下來啊!”
“對!先發餉銀!不然的話,你來檢查個甚?”
“欽差大人,你給皇帝爺爺帶個話。朝廷欠我們五個月的餉銀沒發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
隨着方東成的抱怨聲落地,底下靠近點兵臺的兵卒們紛紛接口抱怨起來。
見狀,方東成嘴角閃過一抹陰笑,讚賞的看了眼角落裡的軍中主簿汪岑。心道這狗頭軍師還真不賴,把這黃毛小子的舉動都猜了個七七八八……
官場初哥賈環哪裡見過這場面,他上輩子連個班長都沒當過,對這局面有些摸不着頭腦。
好像說的也有點道理……
你上面不發餉銀,只給六成,那底下的官兒也沒法子弄啊。
索藍宇見賈環楞在那裡了,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不過也鬆了口氣。
若是賈環英明神武到什麼都知道,那還要他這個幕僚做什麼……
他又靠近賈環,低聲道:“三爺。既然上面發足了六成的餉,那底下這六百士兵就不應該缺餉銀。”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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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兒上,感到羞愧。
這麼簡單的算數題,居然還要一個“土著”人民來提醒,真是丟人丟大了。
惱羞成怒之下,賈環回頭怒視方東成,道:“方大人,你說兵部從來都只發六成餉銀?”
方東成理直氣壯道:“當然,爵爺若是不信,儘管去查便是。”
賈環哼了聲。道:“這六成餉銀,可是按照你上報上去的兵額數目發的?”
方東成聞言一怔,有些迷糊道:“當然……”
賈環厲聲道:“既然如此,這六成餉銀不正好對應底下的六百士兵?緣何他們會數月未發糧餉?”
方東成聞言再次一怔。他茫然的看了眼賈環,又回頭看向滿頭大汗的汪岑和其他營官。
汪岑被方東成看的欲哭無淚,他也沒想到,賈環在明知朝廷“理虧”的情況下,還斤斤計較。
方東成說的沒錯,他的確沒喝過兵血。
他也不用喝兵血。
因爲揚州城內的鹽商們早就用銀子把他餵飽了。
就兵餉那點銀子。他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可他不需要,大營裡其他營官卻需要啊。
鹽商餵飽了方東成,自然不用再去喂他的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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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軍隊並不直接負責緝鹽,所以除了方東成這個主官以外,其他軍官在鹽商們心中的地位還不如揚州府的衙役。
沒有外快收入,在揚州這花花世界的花銷又太大,揚州兵備大營裡的軍官們不喝兵血喝什麼?
方東成雖然不算睿智,可此刻看到滿頭大汗,做賊心虛的汪岑和諸武官後,哪裡還會不明白。
儘管此刻他心裡恨的要命,自覺這羣混賬東西讓他在賈環面前丟了面子,可當了這麼些年的官,他還是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算賬的時候。
非但不能算賬,還得先替這些沒出息的混賬兜着。
不然的話,他做官的“口碑”就全毀了。
一個在關鍵時刻不能庇護手下的主官,日後誰還會聽話?
“爵爺,你儘管放心。這件事,本官一定會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方東成當着賈環和衆士兵的面,肅聲道:“本官不僅要查出軍中碩鼠,將他們繩之以法,還要讓他將貪掉的軍餉都吐出來,一兩不少的發給欠缺餉銀的士兵。
還請大人和衆位兄弟們給我一個薄面,給我一個機會!
最多三天時間,本官一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好!”“大人英明!”“大人是青天大老爺!!”
點兵臺下,衆兵士高聲歡呼了起來……
看着這一幕,賈環怔怔的站在那裡,總覺得有些滑稽可笑,還有些無奈可悲,更有些,似曾相識……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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