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她覺得怒火快要將自己焚燒了,恨不得立時讓人將堂下這個小人得志、猖獗無禮的賤人給杖斃。
可是,又想起賈環平日裡,愈發威重無情的眼神……
連與她行長輩禮都只是淡淡的點點頭,問聲好。
若是……真惹怒了他,可怎麼好?
可……
可是……
縱然如此,想起外面的那些惡毒言語,王夫人覺得,她寧死都不能忍受這樣的屈辱。
更不能讓賈寶玉跟着她,一起承受一個被庶弟壓成窩囊廢的名聲。
她即使死,都不允許這樣的事……
不過,沒等王夫人下破釜沉舟,玉石俱焚之決心,她猙獰的面色,就將趙姨娘給嚇住了。
之前那麼多年,多咱時候見過“菩薩”一樣的太太這般怒過?
哪怕她故意在王夫人面前,秀她和賈政的恩愛,王夫人也不過厭惡的訓斥懲戒她一番罷了。
可是現在……王夫人面容猙獰,雙目發紅,全身顫慄,似乎到了瘋狂的邊緣。
趙姨娘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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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納悶兒,不就是下跪嗎?
何以至此?
念及此,趙姨娘一臉怕怕的,毫無心理負擔的跪了下去……
當賈環進門時,看到的,就是王夫人一副如欲噬人,凌逼趙姨娘下跪的模樣……
一瞬間,賈環讓王夫人見識了,什麼是夜割可汗頭的煞氣。
王夫人之前凌厲如刀的眼神,只能算是裁紙刀。
而賈環此刻鋒利無匹的眼神,卻是殺人刀。
只一眼,那森寒的殺氣,就逼的王夫人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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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賈環此刻,是真的有要將她千刀萬剮的決心。
若非這半生的驕傲和尊嚴強撐着,王夫人此刻怕是連坐都坐不住。
然而,當她看到賈母身旁垂着頭的賈寶玉時,卻又從心底涌出一股力量。
她緊抿着嘴,微微揚起下巴,回視着賈環,眼中,甚至可以看出死志……
她相信,她若被逼死,賈環也絕得不到好。
即使他已經出繼到寧國府,可她畢竟也是他當年的嫡母!
縱然身死,她也要將他拖下誰,縱然不能讓他身敗名裂,也絕不能再讓他壓在賈寶玉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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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王夫人竟然還敢如此挑釁,賈環極爲陰冷的笑了聲。
他點了點頭,沒有再看王夫人一眼。
他會讓她明白,今日趙姨娘這一跪的代價,會有多麼沉重。
“娘,我們走。”
賈環走到趙姨娘身邊,輕輕一個巧勁,扶起面色有些慼慼然的趙姨娘,說道。
趙姨娘這會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環哥兒,可不是我自己要下跪的……”
賈環點點頭,輕笑道:“我知道,沒事的娘,兒子保證,以後不會有人再有這個機會,再有這個膽量了。”
此言一出,滿堂人皆面色大變。
賈環雖然說的輕快,可話中的寒意,連迷糊的趙姨娘都感覺到了。
她看眼面沉如水的賈母,給人賠了個大笑臉,然後拉着賈環小聲道:“你個蛆心的孽障,少給老孃惹事。我舒心日子還沒過幾天呢,你再鬧個雞犬不寧,老孃還過不過順心日子了。不就是跪一跪,又不是沒跪過,值當什麼……”
賈環聞言,嘴角抽了抽,點頭賠笑道:“娘你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
趙姨娘聞言,正想再說兩句,上頭卻又傳來了王夫人的聲音。
因爲賈母進來了,所以王夫人此刻是站着說的:“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讓我沒有機會和膽量再讓趙氏下跪……”
賈環聞言,氣急反笑,他轉過身看着王夫人道:“半年前,有人在朝堂上爲我羅列出了八宗罪,欲置我於死地。
其中一宗,便是有榮國府老人,舉報我忤逆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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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我派人去找到了這個榮國府老人,正是寶二哥的奶媽李嬤嬤。
我原本只想問她,爲何要污衊我,卻不想她因爲貪生怕死,卻讓我有了意外的收穫。
王氏,你猜猜看,她對我說了什麼?”
衆人在爲賈環說出“王氏”二字而震驚不已時,王夫人聽完賈環的話,卻如遭雷擊一般,面無人色站都站不穩,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看着賈環的目光,如同在看鬼怪一般。
她的眼神裡,滿滿皆是驚駭之色……
“哎呀,淑清啊,你這是做什麼?不就是一家人發生了點口角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老太太都在這兒呢,調和調和就好了,哪裡就到這個地步。
快起來快起來……你呀,就是被你二哥寵壞了。
我曉得,你是不好意思拉下面皮來給人賠不是,我這個當嫂子的來替你賠……”
說着,滿臉諂笑的王子騰夫人,竟屈膝給賈環福下,道:“寧侯啊,剛纔你二叔母只是和你娘發生了點口角,都是小事,沒……沒大事。
都是你二叔母的錯,我替她給你和你娘賠不是。
您看,您這般尊貴,就不要跟我們婦人一般見識了吧?
你說的那個李嬤嬤我也認識,就是一個糊塗了心的老貨。
她的話哪裡能信?
寧侯您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忤逆嫡母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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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都是胡說。
寧侯,您大人大量,就揭過了這一節吧……”
李氏額頭見汗,擠出一臉謙卑的笑臉對賈環說道。
此刻,她真是悔青了腸子……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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