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見之,也大笑起來。
賈環壓了壓手,讓笑聲平息。
之後,他正色道:“你們是我的親兵,是上戰場後,隨時準備用命守衛我的兄弟。
你們,是我賈環最信任的人。
在外面,我有很多敵人。
甚至在家族,就在那些同樣姓賈,和我一個祖先的族人裡,也有不知多少人,恨不得我死,然後他們來瓜分寧國府的富貴。
只有你們,雖然和我不同族,不同姓的你們,卻是我生死與共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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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座莊子了嗎?
這裡,是我,也是整個賈家的命脈所在。
這裡安穩,賈家就安穩,我也就安穩。
這裡被人破壞了,被人偷了毀了,賈家也就敗了,我也就要亡了。
我不能讓別人守在這裡,因爲我無法信任他們。
我只有讓我最信任的兄弟,替我守在這裡,守住我的命!
海日古、西日八日、阿日木!
你們願意爲我守在這裡嗎?”
“敢不爲將主效死!!”
……
“呼……”
看着衆多親兵,雄赳赳氣昂昂的挺胸折返,重新站崗,賈環長長呼出了口氣。
到了他這個地位,手下成百上千隊伍,更能影響不知凡幾,以萬數計的人馬。
再想做個單純的將軍,卻是不可能了。
軍人不得干政,可實際上,軍隊從來都不曾脫離過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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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好一個將軍,必要的政治手段,更是不能缺少。
而激動人心的演講,則是每一個政客的基本功底。
賈環心裡其實並不喜歡這樣做,但社會和人心的客觀屬性,又逼的他不得不這樣做。
他唯一能補救的,就是善待這些忠心耿耿的人。
“三爺!”
一羣滿身灰土,但身上衣着並不寒酸的中年人,急匆匆的從莊門口趕來。
齊刷刷的跪地行禮。
賈環叫起後,看着爲首之人,面色有些感慨,笑道:“胡老八,有些日子沒見了,你過的還好?”
爲首之人,正是當初隨李萬機一起,被送到莊子上跟隨賈環起家的胡老八。
胡老八也是白荷父親的徒弟,燒的一手好窯。
負責莊子上所有火窯的燒製。
胡老八看着賈環,咧着嘴,露出一口黃牙,嘿嘿笑道:“託三爺的福,老八過的極好。如今也娶了親,生了子,算是成家立業了!”
賈環聞言,笑着點點頭,道:“那就好。”
說罷,又看向旁邊一人,道:“十三,你也好?”
十三,是白荷父親收留的,沒姓,所以跟着白家一起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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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沉默寡言,學的是燒琉璃。
後來白荷研製出玻璃後,他便一直負責燒製玻璃。
兢兢業業,從未出過錯。
聽聞賈環相問,十三躬身道:“回三爺的話,十三很好。只是……”
“只是什麼?有什麼難處,只管說。”
對於爲自己賣命的人,賈環從不小氣。
白十三數年未見,愈發沉穩了,不過,此刻看起來面色怎地有些難看……
他擡頭,看向賈環,道:“三爺,只是姨奶奶過的不好。”
賈環甚至想了會兒,纔回過神來,白十三說的姨奶奶指的是哪個。
他挑了挑眉尖,看向白十三。
白十三雖然鼓氣勇氣鳴不平,可到底因爲身份限制,不敢與賈環對視,垂下了眼瞼。
“混帳東西,誰讓你瞎說話的?三爺面前,你也敢放肆?”
李萬機被打發去了西域後,胡老八在他們一圈剩下的師兄弟裡,就成了實際上的大師兄。
他見賈環沉下臉來,心裡一寒,唯恐賈環發作白十三,忙先教訓起來,手腳並用的往白十三身上招呼。
“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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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喝住胡老八後,看向黑着臉,一言不發的白十三道:“十三,不管你信不信,荷兒如今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喜歡做這些,所以我才尊重她。”
白十三聞言,臉色舒緩了些,道:“奴才……”
話沒說完,就被賈環打斷,道:“當初李萬機在時我就告訴你們,和我說話說人話,不要奴才來奴才去的。”
白十三雖然被教訓,可臉色又好看了些,沒人真的願意當奴才。
尤其是經過這些年的自在生活後……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三爺待姨奶奶的好,也知道三爺待我們的好,若無三爺,我們在北城之地,如今怕是連骨頭都化了,何曾想過能有今天。
三爺待姨奶奶更難得,沒聽說過哪家侯爺,允許自家妾室住在城外,做她喜歡做的事。
這些十三都知道,只是……”
白十三說着,頓了下後,跪倒在地,聲音有些哽咽道:“三爺,別讓小師妹……別讓姨奶奶熬了,她快熬不住了,我們勸的她不聽,勸不住她,只求三爺您慈悲,勸住她吧!
姨奶奶今年才二十啊,她頭髮都熬白了……”
白十三實在說不下去了,只是狠狠的磕起頭來。
沒一會兒,便頭破血流。
賈環怔怔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後,木然拔步,朝莊子內大步走去。
……
城南莊子,在白荷入駐之後,便分爲了內莊和外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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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莊有衆多火窯,原料倉庫,以及衆多民居。
除此之外,還有私塾、藥鋪、戲臺。
幾千人的莊子,已經相當於一個小集市了。
而內莊,就簡單的多。
它在莊子的最深處,周圍被高牆包圍。
牆外的守衛,要比外莊嚴密何止十倍。
甚至,這裡還有青隼護衛在暗中。
賈環面色陰沉,大步行來。
一路上明哨暗哨,紛紛行禮,他卻絲毫不顧。
過了一道又一道門,一處又一處的哨卡。
直到推開了最後一道門。
一個身着灰色布衣的清瘦身影,方映入眼簾。
那人聽到門被人粗暴的推開發出的響聲,似有些不滿。
擰眉轉過頭,看到賈環後一怔,隨即,笑顏如花。
賈環卻沒笑,一步步入內,看着她有些凌亂的頭髮中,夾雜着讓他刺目之極的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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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原本傾國顏色的美眸中,佈滿化不開的血絲。
看着她蒼白的臉上,滿是疲憊的暗色。
看着她有些微微佝僂的瘦弱身子……
賈環心如刀絞,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淚如雨下。
“荷兒,你怎麼可以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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