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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堂內,氣氛融洽。
之前薛寶琴的那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賈環。
而他現在對於處理這種女兒家的小心思,不能說得心應手,但也頗有經驗了。
有林黛玉在,他永遠不缺少實踐的機會……
因此,他只是用戲謔的語氣將薛寶琴的心思揭破,並輕鬆調笑幾句,再夾雜上兩句極不要臉,但可以甜死人不償命的情話,薛寶琴那點小心思就統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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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可以確信,賈環不會將她想的那樣不堪。
至於其她人的看法……
她並不是林黛玉,所以對別人的看法,看的不重。
賈環與董明月還有薛寶琴三人,算是比較有共同話題的。
因爲三人一起經歷了西域大戰,還有共同的朋友……
“環哥兒,你知道索菲亞公主現在如何了嗎?”
薛寶琴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賈環,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直接問董明月就好。
薛寶琴是知道,武功高深的董明月在替賈環掌握情報。
不過,她就是想同賈環說話。
賈環笑着對薛寶琴眨了眨眼,有一個容貌精緻的女孩子親近,是一件感受很好的事。
見薛寶琴俏臉飛霞,賈環道:“那小娘皮住在禮部安排的院子裡,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但想出門,卻需要宮裡和內閣定奪。”
“爲什麼?”
薛寶琴顧不得羞澀,急問道。
賈環笑道:“索菲亞不能出事,說到底,她都是厄羅斯的公主,彼得皇帝最愛的女兒。如果她在大秦出了事,厄羅斯那個瘋狂的國度,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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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雖然不畏懼,但總不好和一羣瘋狂的狗熊拼命。”
賈環沒說的是,希望大秦大亂的人,從來不缺少。
或爲了復仇,或爲了皇位,孤注一擲的人,比比皆是。
當然,這些就沒必要讓薛寶琴知道了。
“噗嗤!”
聽賈環將厄羅斯人形容成大狗熊,薛寶琴笑出聲來,覺得很貼切。
不過又面帶同情,道:“那索菲亞公主豈不是被軟禁起來了?她好可憐……”
“可憐?哈!”
賈環好笑道,不過,沒等他用尖酸刻薄的語言,將那厄羅斯的瘋婆子貶低一番,就見青隼的副鐺頭卿眉意麪色陰沉的匆匆走來。
見她這幅模樣,原本笑意盈盈的董明月和賈環都斂起笑容。
毫無疑問,出事了。
“義寧坊西府二爺納妾喜宴上,尤三姐橫劍自殺,薛家大爺奪劍時,失手殺了柳湘蓮!”
卿眉意沉聲稟道,然而這還不是全部:“長安縣衙捕快已經到了,不過……”
“不過什麼?”
賈環皺眉問道,面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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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眉意吸了口氣,道:“不過寶二爺卻指責,是薛家大爺故意殺了柳湘蓮。”
賈環面色淡漠,點了點頭,起身出門。
……
義寧坊。
喜宴變成了兇殺現場。
而當賈環親自帶人到場後,氣氛愈發壓抑。
賈璉的圈子雖然亦多爲貴公子,可這些貴公子在神京衙內圈裡,充其量也就是二流。
對於他們而言,賈環、秦風、牛奔那個圈子,太過遙遠,也太過高大。
那個小圈子裡的任何一人走出來,都是頂級大哥。
而其中,以賈環的兇名最盛。
賈環在那座二進宅院大門前下馬後,賈家親兵強硬的將守在門前的長安縣衙役擠開,接管了宅院。
賈環面色淡漠的帶人入內。
這種做派,讓站在庭院中的賈璉並一干公候衙內看到後,愈發緊張畏懼。
賈璉面色慘白的看着賈環,訥訥道:“三弟,我……”
賈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往倒座兇案現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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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大的一間房內,站滿了人。
哭聲陣陣。
是一個老婦人,和一個身着喜服的年輕婦人,一起跪在一個倒在血泊的女子身邊,悲傷哭泣。
還有兩個人在哭,一個是薛蟠,他在哭尤三姐。
另一個是賈寶玉,他在哭柳湘蓮。
“環哥兒……”
薛蟠終於知道怕了,看着賈環有些委屈的喚了聲。
賈環沒有出聲。
“讓你的人出去。”
韓大上前,對長安縣縣尉說道。
正是他帶着捕快前來。
縣尉自然認得賈環是誰,不敢多說什麼,揮了揮手,讓手下衙役趕緊出去。
他心裡打定主意,雖然留在這裡,但只帶耳朵不帶嘴。
和這位爺對着幹,作死都沒這麼作的。
至於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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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朝廷裡那些大老爺去管吧。
“環哥兒……”
見賈環不吭聲,薛蟠更加怕了,又喚了聲。
“到底怎麼回事?”
賈環看着他問道。
薛蟠聞言,面色似哭似笑,聲音也不大正常,哭一般,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他,卻不想……”
“他”,自然指的是柳湘蓮。
不過說到這裡,薛蟠面色微微有些猙獰,顯得極爲憤怒,嘶聲道:“再沒想到,她居然也在這裡!她……他們……”
“他們只是在說話,我也在!”
賈寶玉忽然插口道,面色似比薛蟠還憤怒。
薛蟠哈了聲,咆哮道:“只是說說話,用的着手拉手?
用的着三姐摟着脖子給他喂水?
用的着三姐給他揉膀子?
她跟我都沒那麼親熱,都沒那麼多笑臉!
這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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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漲紅臉,滿眼是淚,反駁道:“三姐做什麼,不用你管!她又不是你的妻妾!”
薛蟠冷笑道:“不是我的妻妾,那她住我屋裡作甚?上我牀作甚?花了我幾千兩銀子又作甚?
你看看她身上穿的衣裳,頭上戴的頭面,哪個不是我買的?
她若真不想跟我,直說便是,我還不稀罕!
跟我散了夥兒,她愛跟哪個親熱就跟哪個親熱,都隨她。
可是,她一邊跟着我,一邊卻做出這種事……
老子什麼帽子都戴,就是不戴綠帽子,不做剩王八!”
“所以你殺了她?”
賈環皺眉問道。
薛蟠對上賈環,臉上的怒氣又沒了,垂頭喪氣道:“環哥兒,我雖喝多了,卻又哪裡敢殺人?只是打了她一巴掌,罵了兩句,她自覺在柳家子面前落了面子,又羞又愧,一惱下才橫劍抹了脖子。”
賈環點點頭,心道命運當真奇妙,這尤三姐到底走了老路,又問道:“那柳湘蓮呢?”
薛蟠哭喪道:“環哥兒,我真沒想殺他。是我急着去搶下三姐手裡的劍,卻沒想到他也撲了上來,正好對上我搶下的劍尖兒……”
賈環看了眼柳湘蓮中劍位置,也的確是在腹部……
問罷後,他轉身看向那位長安縣縣尉,道:“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那縣尉見賈環這般問話,頓時受寵若驚,忙躬身道:“寧侯面前,不敢當大人之稱。卑職長安縣縣尉孫海,在外巡街時,恰巧聽到動靜,方進來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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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點點頭,道:“孫縣尉,按照律法,薛蟠是不是該交你帶回衙門?”
孫海聞言,乾笑了兩聲,道:“這個……要看寧侯您的意思……”
賈環聞言皺起眉頭,道:“國法該是怎樣就是怎樣,看我的意思……我有什麼意思?”
這個時候,不知多少文臣御史等着他出錯。
若是他敢強行包庇薛蟠,那纔是愚不可及。
或許那些清流不能憑藉此案真個將他怎樣,但落下把柄,卻會給各方面攻擊的口舌。
那將會非常不利。
孫海見賈環面色不佳,忙補救道:“寧侯,卑職的意思是……這個案子,涉及到貴府,長安縣未必能審的了,可能要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來斷案……”
賈環聞言,想了想,道:“既然孫縣尉在此,還是交給你們長安縣來辦吧。該怎樣,就怎樣。”
孫海聞言,猶豫了下,語氣試探道:“如此,卑職就要上報給大人,然後派仵作來驗屍,還要……還要收監……”
賈環點點頭,道:“合該如此,不過……”
孫海心裡正在狐疑,莫非賈環不在意這個薛蟠,就聽到賈環轉折道:“這件案子,薛蟠沒有否認什麼,也承認了人確實死在他手上,那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所以,你們長安縣衙那套威逼犯人的殺威棒和其他審訊大刑就不要上了。
另外,收監後,單獨押一間牢房裡,不許有什麼意外出現。
我敬畏王法,但並不是好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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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在牢裡出了什麼岔子,被什麼人鬥毆殺死,或是畏罪自殺,我拿你全家是問。
這句話,你也可以帶給你們縣令。”
孫海聞言,滿頭冷汗,連聲道:“寧侯儘管放心,寧侯儘管放心,卑職定然保證薛大爺的周全,也會將話帶給我們大人。”
開什麼玩笑,這位是敢和宮裡皇帝老子對着幹,打的親王世子不能自理的主。
別說他區區一個縣尉,就是他們縣令大人,都完全不在人家眼裡。
賈環沒有再爲難孫海,道:“既然如此,你把人帶走吧。”
“環哥兒……”
聽到這裡,面色慘白的薛蟠終於堅持不住了,大哭着喚了聲後,癱軟在地。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坐牢。
再聽聽剛纔賈環說的那些情況,薛蟠真真怕的要命。
孫海自然不會理會薛蟠的動靜,見賈環面色依舊淡漠,並沒有改變主意的樣子,他就從外面招來手下,將絕望大哭的薛蟠帶走。
不過臨走前,孫海猶豫了下,看了眼賈寶玉後,才小聲對賈環道:“寧侯,卑職多嘴一句……若按薛大爺的說法,他縱然雖有罪,但論法,還頗有迴旋餘地。甚至,若是沒了苦主,未必就用坐牢。
但若按照貴府二爺的說法,卻將對此案極爲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