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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兒,環兒你……”
賈政見賈環招來了四個親衛,將黃家爺倆反手押着往外推,稍有反抗便是一刀鞘砸過去,頓時大驚。
在他看來,縱然不認至親了,可上門便是客。
人家也是提着禮來的,不管飯也就罷了,怎好真將人打將出去?
賈環看着黃家爺倆狼狽不堪消失的背影,冷笑了聲,道:“得虧這些年沒來往,不然非得噁心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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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做的是清白官,平日裡也少理庶務,因此纔沒聽說過這個君子錢莊。
鏈二哥倒是和錢莊打過交道,你總聽過吧?”
賈璉被這無妄之災牽連,有些尷尬,心裡將黃家父子罵個狗血淋頭,乾笑了聲,對賈政道:“老爺,三弟做的妥當。
那君子錢莊,專尋着城裡有急事的人家去放貸。
或是人家得了不治之症,或是遇到了官司,需要銀錢疏通。
總之,都是十萬火急,顧不得其他的急事。
他們上門去給人借貸,放印子錢,一千兩銀子,利滾利,不到一年就得滾成三千兩。
尋常人家哪裡還得起這麼些?
這個時候,君子錢莊就開始抄家了。
田契、房產、門鋪,通通收走。
若是還不夠,就逼人賣兒賣女。
三弟方纔說的極是,平康坊一年裡進三百個姑娘,十個裡至少有兩個是君子錢莊賣進去的。
其實,他們本就在平康坊裡開着樓呢。”
“竟有這樣的惡事?”
賈政聞言震驚不已,又氣的發抖,道:“不過區區一個錢莊,黃家也只是一個太常寺的四品司官,他哪來的能爲,能做下這等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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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笑道:“所謂官官相護,便是如此。大姑丈……不,黃理家是有名的學問家,他爹和他都是經義大家,最善科舉。
所以門下弟子衆多,便形成了一張大網。
再加上還捨得花銀子,所以刑部、大理寺和順天府裡,都有他們的人。
他們放印子錢的對象又多隻是普通百姓,了不起就是一般的富戶,如何扛得住這些人?”
賈政聞言,怔了好些時間才緩過神來。
他再想不到,這些讀聖賢書的名教子弟,竟會爲了銀子,做出這等喪天良的惡事來。
賈環卻笑道:“爹,負心最是讀書人。
甭說本朝,前朝不也是如此?不放印子錢,那些窮書生去哪兒尋銀子風花雪月去?”
聽賈環說的刻薄,賈政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
賈環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一面御命金牌,道:“我準備,送首惡去黃泉裡報道。
來世投胎,讓他們也被人算計的傾家蕩產,將孃親、姊妹、親閨女賣進青樓裡讓人糟蹋。
看看他們是什麼感覺!
從犯嘛,西域荒蕪萬里,正缺勞力,送他們去支援大秦農墾建設吧。”
說罷,又不懷好意的看向目瞪口呆的三姑丈,李家爺倆兒,道:“你家呢,你家又是哪家錢莊?”
三姑丈李思畢竟上了年紀,一時被唬的沒反應過來,倒是他兒子忙站起身道:“三弟……不,寧侯,我家錢莊叫興業錢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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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隨您去查,若發現我家逼過一家子家破人亡,不用您動手,我自個兒往大西北去種地去。”
“興業錢莊?”
賈環聞言,皺起眉頭想了想,道:“怎麼沒聽過?你叫什麼名字?”
那年輕人忙道:“我叫李威。寧侯沒聽過我家興業錢莊也是有的,因爲錢莊太小了,就在永平坊和永安坊兩個坊內經營。
不過寧侯儘管去查,興業錢莊雖也放過印子錢,但絕沒做過逼死人的事。”
賈環奇道:“那若人借了印子錢,還不上怎麼辦?”
做錢莊的難免碰到老賴,後世都沒啥好法子,這個時代不逼人,難道做慈善家?
李威卻笑道:“錢莊不是誰都肯放印子錢的,既然不做昧良心的銀子,那放貸時就會卡緊些。
多放給那些聲譽好,熟悉的,急需用銀子的門面或是酒樓。
平日裡誰家的生意好,一時週轉不開,就多放些。
到了時間真要還不上,也沒關係,就用他們的門鋪生意和酒樓來抵賬就是。
也不會全要,佔些股份就好。
生意還由他們經營,錢莊只跟着吃紅利。
也算是一種取巧的法子,不然只靠一點小打小鬧,興業錢莊也存活不來這麼些年。”
李思這會兒也回過神來,對賈環道:“這都是你表兄……這都是李威這些年在操持的。他性子古怪,經營錢莊也和其他人經營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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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點點頭,看着李威道:“若是生意好的貸戶,你們入股後,有沒有繼續借銀子給他們,讓他們往大里做?”
李威聞言,眼睛卻忽然一亮,一拍手道:“着啊!這也是一個好法子,往常我竟沒想到。
永安坊青魚酒樓的酒槽大青魚是一絕,可滿神京就這麼一家。
老常頭兒家獨有的秘方,味道絕了。
我竟沒想過,幫他擴大經營……”
李威在想着生意,賈環在打量着他。
此人身上的着裝要比之前黃家爺倆隨意的多,身上穿的竟不全是錦衣,還有細棉的。
當然,這年頭,真正的細棉並不比一般錦帛便宜,甚至更貴。
但看起來卻不如錦衣氣派華貴,只是有些人喜歡這種細麻感纔會穿。
由此可見,李威不是一個拘於外部觀感的人,他重實在。
心裡有些數後,賈環忽然道:“不知二位今日上門,有何貴幹?也是爲了保住你家的錢莊嗎?”
聞言,李威登時回過神,乾巴巴的笑了笑,道:“畢竟是做了好些年的家業,真讓人關停了,或者兼併了,確實不落忍。
不過……我們李家是明白人,不會做螳臂當車的蠢事。
寧侯若真想掃空都中錢莊,我家也不做奢望。
這就回去關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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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人!
有自知之明,會審時度勢,並能果斷的作出取捨。
這樣的人,賈環都極少見。
他看着李威笑了笑,目光讓年近三十的李威感到很不自在,好像自己成了砧板上待宰割的魚肉……
就聽賈環道:“其實,興業錢莊也並不一定就要關停。”
李威聞言,頓時激動了,不過激動沒多會兒,就又冷靜下來,看着賈環試探道:“不會被關停,那就會被……兼併?”
賈環沒有瞞他,點點頭,道:“不論是錢莊還是當鋪,如今多處於沒有監管的情況下,如此一來,便多有壓迫敲詐,甚至勒索謀害之事發生。當今天子愛民如此,因此,朝廷絕不會坐視這種情況下去。所以私人錢莊,就目前來說,是肯定開不下去的。”
見李威滿臉落寞,賈環笑道:“不過,如果興業錢莊真的如你所說,遵守王法,沒行惡事,我可以給你一個兼併的名額。”
“一個兼併的名額?”
李威唸了句後,臉色忽然一變,看着賈環道:“寧侯,莫不是……莫不是都中的錢莊,就算肯被兼併,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的?”
賈環笑道:“那是自然,但凡有過放印子錢,逼過百姓家破人亡,逼人賣過妻女的,都沒有資格。
君子錢莊,就是他們的下場。”
李威聞言,臉色頓時發白了,聲音微微發顫道:“寧侯,就我所知,偌大個都中,算上不怎麼成氣候的,錢莊怕有一二百家之多,幾乎……幾乎就沒有幾家是乾淨的。
莫不成,您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