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衆人以爲隆正帝會走太上皇的老路,扶持那個葉道星起來,與榮國一脈分庭抗禮。
可是等到葉道星不明不白的暴斃後,隆正帝對賈環高拿輕放,回頭又升了秦樑的爵,提拔他回中樞入主軍機閣。
一系列行動之後,任誰都看出了他的打算。
也都不得不爲他的佈局喝彩一聲:
高明!
以榮制榮,當真是神來之筆。
當沒了外敵的壓力後,原本就貌合神離鬆散的榮國一脈,果然頃刻間分崩離析成了數個利益不同的大山頭。
只是,由於賈環這個超然的存在,才讓隆正帝的這一招,效果大打折扣。
這纔有了賈環入獄,和之後被逐出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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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隆正帝始終都沒有放鬆過對軍機閣內部的手段。
只是如果真是這樣……
也就愈發棘手難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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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正帝斷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講人情,退讓。
賈環皺起眉頭。
贏杏兒也勸道:“環郎,這件事你不好出面,就是出面也未必能有結果。
在這方面,那位絕不會向任何人妥協。
他纔打下的板子,否了的單子,你想讓他收回自己的話,豈非君言成戲言?
再者,那位也絕不允許看到擰成一股繩的軍方,也沒有哪個帝王願意看到這一幕……
不過好在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那位真的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打壓奮武侯府,那接下來他的動作就不會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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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武侯府,應該也不會出現別的危機。”
賈環聞言緩緩點點頭,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道:“我理解這種制衡手段,可是……
罷了,還是先進宮看看吧。”
……
“你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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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書房內,隆正帝頭都沒擡,冷冷問道。
他從昨天賈環在這裡吹完牛皮後,至今未閤眼片刻。
此刻依舊在忙。
雖然還不確定,天府軍團和西南官府會不會反,但朝廷謀劃,從來都是從最壞打算開始。
否則,一旦事情惡化,朝廷就會措手不及,後果是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
因此,隆正帝真是忙的腦子裡都是一團漿糊。
若非賈環聖眷隆重,根本不可能在此刻陛見。
賈環自然不能說來看看溫嚴正是怎麼回事,他笑了笑,道:“陛下,臣來跟您討一個人。”
隆正帝聞言,手裡硃筆頓了頓,興許賈環的來意,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冷笑一聲,道:“你寧國侯手段通天,滿朝勳貴,哪個不給你三分顏面?
要人?你還用得着問朕要人?”
一如既往的誅心之言,不要錢的往外蹦。
賈環也習慣了,道:“陛下,若是旁人臣自然不用跟陛下要,可這個人就在陛下宮裡。”
隆正帝還未說話,御案下方的一張桌子後,贏祥長出一口氣,放下筆,捏了捏眉心,擡起眼簾,露出一雙帶有血絲的疲憊眼睛,看着賈環道:“賈環,你又胡鬧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隆正帝哼了聲,也撂開了手中的硃筆,合上一份奏摺後,擡起頭看賈環,細眸微紅,冷聲道:“你想同朕要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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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勸你過過腦子再說話,好多着呢。
你要敢說同朕要哪個宮女,朕現在就要你的腦袋。”
賈環忙笑道:“不是,臣又沒吃錯藥,要哪門子的宮女?臣家又不缺女人……
臣是想問陛下要令盛。”
此言一出,隆正帝臉色登時黑了下來,怒氣一瞬間佈滿雙眼,寒聲道:“賈環,因爲你那個苗女妾室惹出來的事,朕和十三弟整整一宿都沒閤眼,連用膳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就爲了解決你家裡人造成的亂子。
你個混帳東西,帶着老婆孩子回家踏實睡了一晚,是不是睡的太舒服了,睡壞了腦子?
這會兒子,你竟拿這些狗皮倒竈的事來見朕?
給朕滾!!
朕不叫你,少往宮裡來!”
賈環這回沒那麼聽話了,淡淡道:“陛下既然那麼忙,還讓令盛進宮做什麼?您點個頭,準臣帶他出宮,臣一準再不來煩陛下。”
“賈環!”
贏祥皺起眉頭,喝了聲,道:“不得放肆。
陛下這會兒正忙,沒功夫理會你那些事……
你也是個大人物,就該有寬大些的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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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個混子計較什麼?沒的失了身份。”
賈環面無表情道:“臣就那一個兒子,不遠千里來尋臣。
沒讓歹人給害死,卻差點被令盛那個雜.種給害了。
臣原就跟他說過,看在他家裡的面子,給他一天時間準備棺材。
他沒準備,臣就送了一口到他家去。”
贏祥聲音嚴厲起來,道:“賈環,縱然你爲國侯,也不能隨意殺人。
舞陽伯府的奴才你殺了也就殺了,可令盛是什麼身份,也能隨你打殺?
你當國法何在?”
賈環冷笑一聲,道:“王爺許是忘了,臣和令家皆爲武勳將門。
自高祖皇帝起,爲了維護武勳將門的血性,高祖皇帝特意允許,將門之間的恩怨,可以決鬥的方式解決。
所以,臣要和令盛單挑,不違法!!”
贏祥揉着眉頭道:“賈環,你要點體面行不行?
你是什麼人,他又是什麼人,你和他單挑,也不嫌丟人?
他是不知道賈蒼是你兒子,若是知道,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賈蒼不利。
不知者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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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令家還是出自灞上大營的,牛繼宗就沒同你說情?
你連他的面子都不給?”
賈環繃着臉道:“牛將軍最分得清遠近親疏,也最講道理。
令盛算什麼東西,也能和我比?
這個王八賊羔子,我和奔哥他們出京不過二三年,他就仗着宮裡的關係,在都中橫行霸道,欺男霸女。
把武勳將門子弟的名聲,糟蹋的臭了大街!
陛下,臣不明白您護着他做什麼?
不如讓臣殺了去!”
“賈環,出去。”
這一次,隆正帝沒有喊也沒有罵,他重新拿起硃筆,處置起朝政來,最後給賈環說了一次。
賈環聞言,還想說什麼,卻見贏祥給他使了眼色,道:“去吧,胡鬧也不看看時候。”
說罷,贏祥也不理他了,低頭繼續忙碌起來。
賈環沒討到好,點點頭,轉身離去。
……
出了紫宸書房,賈環的面色陡然陰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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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因爲隆正帝和贏祥庇護令盛的態度,賈環也不是真的要急在此時殺他。
否則,他也不會乖乖的出來了……
以往,賈環敢與隆正帝當庭咆哮,是因爲他都佔着理。
這一次,雖然也佔一些理,但選擇的時機確實不對。
就算按照高祖皇帝的規矩,可以以決鬥方式解決勳貴的仇怨。
但這個國事緊急時刻,任何私仇都得擱置一旁。
賈環這時要求這個,實在太不懂事。
不過,賈環今日說這個的目的,本也不是真的爲了要人。
他是爲了試探,試探隆正帝的態度。
他相信,隆正帝一定明白他今日進宮的真實意圖。
如果隆正帝願意給他一個顏面,對奮武侯府放寬鬆些,那麼就不會說出最後那句平淡卻沒有商議餘地的話。
隆正帝若是願意開恩,他會先將賈環罵個狗血淋頭,之後,再施一個恩情。
這叫帝王之術。
可是,隆正帝這次卻沒有這樣做。
也就意味着,他對奮武侯府的態度,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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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賈環百思不得其解。
正當他擰着眉頭,緩緩往宮外出時,忽地感覺身後有人追來。
他頓足往後一看,就見蘇培盛急匆匆趕來,面色肅穆。
賈環奇道:“老蘇,你在後面追,喊一嗓子不就完了?”
蘇培盛沒笑,靠近了些,低聲道:“寧侯,十三爺讓奴婢轉過寧國一句話。”
賈環眉尖一挑,問道:“什麼話?”
蘇培盛聲音愈發壓低,他道:“十三爺道,寧侯莫要再管奮武侯府的事了。”
賈環呵呵了聲,眯起眼道:“總有個理由吧?”
蘇培盛猶豫了下,想起這些年和賈環的關係,聲音再低一分,幾微不可聞,道:“寧侯,您許是不知,你出京第一年,宮裡就爲鹹福宮那位辦了婚事。
滿朝上下,只有一家送了賀禮,那就是奮武侯府。”
賈環陡然聽聞此言,耳中恍若響起驚雷陣陣,臉色鉅變,眼神駭然的看着蘇培盛,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麼?”
蘇培盛面色也隱隱蒼白,他繼續道:“寧侯,這些都是絕密,您可萬萬別說出去,不然老奴性命難保。”
說罷不等賈環答允便又道:“自那之後,陛下就起了疑心,使人多方暗查鹹福宮與奮武侯府的關係。
不知費了多少人力和功夫,還真的查出了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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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在太上皇尚在時,溫嚴正每次從黑遼回京於龍首宮陛見,鹹福宮裡的那位,都會在場。
而溫嚴正能從黑遼調回京,升任軍機大臣,竟然是鹹福宮那位對太上皇提議的。
甚至,黑遼軍團四大都指揮使中,有兩人,都是鹹福宮那位舉薦給溫嚴正的。
寧侯啊,老奴冒死將這些絕密相告,就是想讓您知道後,遠離這些是非吧。
重情義是好的,可總不能搭上闔府的性命是不?!
再說,奮武侯府的那位真若對你好,怎會不把這樣重要的事告訴您?
他顯然是在瞞着您哪。
寧侯,防人之心不可無!!
念在奮武侯府幾代人的功勳面上,只要他安安分分的,不要作妖,陛下不會將他怎樣的。
他許是自己也明白這點,這才自個兒從軍機閣退了出去……
寧侯啊,您可一定要三思啊!
這個不比旁個,是真正的大忌諱啊!”
看着急切哀求的蘇培盛,賈環煞白的臉上,終於多了分暖色,他拍了拍蘇培盛蒼老的肩頭,強笑道:“老蘇,你放心。我……我會想清楚的,不會胡來,辜負了你的好意。
好了,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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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章,接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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