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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東市。
今日的東市,雖然一如往常的繁華熱鬧,但總歸,還是多了層異樣的氣氛。
下午未時初刻,百數十名身着官服的人員,魚貫而入,流入東市各大門鋪,商號,酒家。
這些官員,與昨日來收商稅的那些人不同。
可以看出,這一批是真的商稅司的官員,文弱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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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拿着一份份稅表收據,挨門挨戶的進行商稅統計,收納。
與昨天一般,進度都極快。
但與昨天又有不同。
昨日,趙靖等人剛一進門說明來意,掌櫃的就會打發夥計給個百十兩銀子打發走人。
而今日,掌櫃的都會本本分分的拿出賬簿,一五一十的進行報賬,然後納稅。
這一切,都在沉默的氣氛中進行。
收稅的官員沒有什麼笑臉,交稅的掌櫃的,也沒什麼熱絡。
到了申時末刻,東市數百家商號、門鋪的商稅全部收納完畢。
百數十官員,收工出了東市,回到了商稅司衙門。
繼而,繃了一天的臉上,終於多了無比燦爛的神情。
“老天爺!!”
看着只一個東市收上來的稅銀,商稅司的官兒們,一個個眼冒金星。
二十八萬兩!
這……還只是一個東市,一個月的商稅啊!!
曾幾何時,大秦國庫裡一年下來,都剩不下一百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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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甚至連二十萬兩都沒有。
這是什麼概念?!
倒也有冷靜的,言道神京東西兩市,是這世上最大的坊市。
除都中之外,別的地方就沒這樣誇張了。
可是,這依舊難擋衆人的熱情。
雖然江南之地的坊市也沒神京東西二市大,可他們富庶啊!
商號如雲,門鋪如雨!
這要收下去,一個月的商稅,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怪道朝廷裡爲了這件事,鬧的這般慘烈……
還有上了年紀的,回憶起前明末期,崇禎皇帝也開商稅,他收上來多少來着?
是三十兩,還是五十兩?
且不說他,只說那愛銀財愛到骨子裡的萬曆皇帝,爲了收商稅,派出中宮內監,四處搜刮,惹出了多少亂子,最後也不過只收回了十多萬兩……
那個時候的商人,可不比現在的窮啊!
嘿!
前明亡就亡在這些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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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再看看今日的成績,商稅司的人頓時升起一股爲國敬忠立功的自豪感。
管事的官兒將這一數字寫在摺子上,送進宮裡去了……
……
神京西城,務本坊。
楊家書房,山草齋。
相比於喜氣洋洋的商稅司,楊家書房內,氣氛就無比壓抑沉重了。
前內閣次輔楊順,禮部尚書宋星河,工部尚書秦濟楚,理藩院左侍郎周自恆,四位衣紫巨頭端坐堂上。
俱面沉如水。
莫說宋星河、秦濟楚和周自恆等人,就連楊順,都萬萬沒有想到,隆正帝會吐出一個“準”字。
爲官數十年,大半都在苦熬中。
將將時來運轉,得遇重實務的皇帝,本該大有一番作爲,不負平生抱負。
卻不想,這運道卻戛然而止。
一個區區“準”字,就葬送他們這一黨,所有的聲勢和力量。
若說不後悔,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在朝堂上,當場就有人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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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到底還要些顏面,怕是當場就有人反悔。
即使如此,今日腦子一熱跟隨他們出列的官員,也少不得有人往宮裡遞“請罪”摺子。
希望戴罪立功。
寒窗苦讀十載,到頭來,所爲的不就是一個官兒嗎?
他們可不能就爲了區區一次腦熱,就壞了自己的前程。
然而,那些中底層的官可以如此,他們四個,卻萬萬做不得。
否則,士林中的名聲,就全臭了。
前禮部尚書宋星河強笑了聲,道:“蒼巖公,倒也不妨事。
至少,自今日起,天下士林必傳唱我等薄名。
自此而後,蒼巖公當爲大秦士林魁首,名動天下。”
楊順默然不語。
一旁前工部尚書秦濟楚卻恨聲道:“伯欽公,你就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這數年來,老夫等戰戰兢兢,勤懇於公務,何曾怠慢過半點,出過一絲岔子?
神京城內各大街道,城外八水,長江黃河,哪一處老夫沒有一步步丈量過?
我不貪不腐,數次過家門而不入,所爲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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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是爲了今天這一個準字?!”
前理藩院左侍郎周自恆也搖頭道:“爲了讓準格爾蒙古和塞外蒙古調換駐地,這三年來,西域草原我跑了三次回,每一回,都要奔波半年多。
如今眼見着就要辦成了,等來年春,兩部蒙古就要調換。
誰曾想……唉!”
聽他二人這般說,楊順老農般的面上,浮現出一抹慚愧,拱手道:“是老夫連累二位了。”
秦濟楚和周自恆聞言忙起身道:“蒼巖公這是什麼話?不都爲了聖道嗎?”
秦濟楚譏諷道:“那位刻薄寡恩之心,咱們是早就耳聞過的。
原以爲,咱們是他的嫡系重臣,會有所不同。
卻沒想到,竟是我等自作多情!”
周自恆注重點不在這,而是咬牙道:“今日本來未嘗不能成事,若是滿朝大臣皆如此,縱然是他不願,也不得不暫緩。
可是,卻沒想到蒼巖公出頭後,那位相爺倒學會了明哲保身,隔岸觀火!
何相爺壞了事後,他明着尊蒼巖公爲次輔,實際上,未嘗不想也坐這個位置……”
“好了。”
楊順開口止住周自恆的怨恨,淡淡笑了笑,道:“肅卿留下也好,不然,真讓那羣武夫一方獨大了。
這件事,再讓老夫想想,總會有個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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