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賈環早已換下鬥牛公服,着一身玄色袞冕之服。
氣象煌煌,貴重非凡。
袞冕之服由玄衣、黃裳、白羅大帶、黃蔽膝、素紗中單、赤舄配成。
玄衣之上,並不再繡鬥牛或蟒龍等案,而是肩部織日、月、龍紋。
背部織星辰、山紋。
袖部織火、華蟲、宗彝紋。
袞冕之服,乃王之吉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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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華美,莊重威嚴。
寧國親兵也已換裝成三百親王虎賁,執戟、鎩、斧、鉞和宮矢。
行王諭旨,可徵不義,誅有罪!
威武森嚴。
再有樂懸,奏王之禮樂。
氣象真真貴不可言,遠非公候可及。
王駕停於原寧國正門前,此刻,已然換成了忠義親王府的赤金大匾。
賈政、賈璉、賈蘭、賈菌並其他各房賈族族人,再加上新任王長史索藍宇,與大管事、二管事,及衆家將親兵,齊於王府門前,見賈環從金車大輅上緩步下來後,衆人齊齊下拜,以國禮拜王駕。
賈環三兩步至賈政前,未等拜下將其攙扶而起,笑道:“只有子拜父,焉有父拜子之理?”
賈政看着一身袞冕之服的賈環,嘴脣哆嗦了下,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滿眼擔憂之色。
這種袞冕之服,尋常親王都沒資格穿,唯有帝王及加九錫王爵,才能着身。
真真是富貴已極。
可賈政想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這背後的寓意。
自古鮮見加九錫而不反者,若不反,多半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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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自然看得出賈政眼中的擔憂之色,笑道:“父親放心,這親王九錫,並非是給兒子在大秦所用。
而是陛下准許我,日後在海外開疆拓土建立封國,可以王上尊之。
和前人的加九錫,並不相同。”
賈政聞言,這才放下心來,轉而又激動開來:“王爺……”
“爹你快拉倒吧……”
賈環哭笑不得道:“你跟着喊哪門子王爺,該怎樣還怎樣!”
說着,又對仍行跪拜國禮的衆人道:“你們也都起來吧。”
“謝王爺!”
除了賈璉、賈蘭、賈菌外,如今在都中的賈家族人,都已是老實本分人。
但凡有壞心腸的,都在這幾年都中風雨浮沉中,被打磨沖刷沒了……
又與索藍宇對視着點點頭。
自從草原歸來,以雷霆手段除去贏歷,而隆正帝又昏迷不醒後,賈環收攏關中軍權於一身,爲避免不必要的反彈,他始終置身於紫宸書房,位於贏祥、張廷玉等人的視線內。
其餘各般事務,都由索藍宇在暗中經營。
穩妥縝密,功不可沒。
哪怕爲了防範幾乎不可能出現的那萬一概率,索藍宇還是做好了出現不忍言之事後的各般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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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如今權利太大,整個神京城,整個宮城,整個關中大地,都被他一手掌握。
誰敢保證,贏祥和張廷玉等人就沒想過做點什麼……
要知道,他們已經做了不少動作。
真若他們腦子一熱,發生了不忍言之事……
索藍宇隨時能以賈環的名義,第一時間調動各方大軍。
萬幸,這種事沒有發生。
“王爺……環哥兒,先去宗祠祭祖,上告列祖列宗吧。”
賈政依舊難掩激動,說道。
光宗耀祖,始終是這個時代最光榮的事。
賈環雖過繼至寧國,可到底爲賈政所出。
如今天賜親王爵,賈政覺得他功勞不淺,有顏面面對列祖列宗了……
賈環點點頭,笑道:“理當如此。”
……
開宗祠,掛先祖神像,上供品,大擺香爐後。
賈環身爲賈族族長主祭,賈政爲親長陪祭,賈璉獻爵,賈菌獻帛,賈蘭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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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菖賈菱展拜毯守焚池。
賈環上香之後,持王爵丹書鐵,奉於祖宗神位前,禱告數語後,攜衆人行跪拜之禮。
一時禮畢,衆人退出。
等出了宗祠,賈菖賈菱等告退。
索藍宇率管事並家將親兵等人亦告退,他們多有繁忙俗務要處置。
待外人走罷,賈政抹了抹眼角的溼潤,看着賈環道:“環哥兒,去西府看看老太太吧。信兒傳回後,她真真高興的了不得。”
賈環點頭應允,一行人遂前往西府。
……
從王府而出,至榮國府。
一路上,各般僕婢小廝,紛紛跪拜行禮。
到了榮國府二門後,遠遠的,就見一羣丫鬟圍在一處,嘰嘰喳喳激動的小聲議論着:
“快看!來了來了……”
“可了不得,聽說那就是皇帝老子才能穿的衣裳!”
“真真富貴啊!”
“快噤聲,仔細被拉去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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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賈環、賈政等人過了垂花門後,衆多僕婢嬤嬤匆忙行大禮跪拜:“王爺千歲!”
這時,就見遠遠的賈蒼、賈芝攜手跑來。
“爹爹王爺!”
“咯咯!王爺爹爹!”
兩個小人兒還不懂得王爺是什麼,只是聽人說了又說,覺得很了不得,也就很光榮。
身後,還有人在叫:“蒼兒、芝兒快跑慢些,記得你們娘怎麼教你們的……”
“給王爺爹爹請安!王爺爹爹千歲!”
賈蒼賈芝自然記得,跑到賈環跟前後,賈蒼拉着賈芝的手一起跪下,一本正經的磕頭請安道。
賈環見之大喜,哈哈一笑,就要彎腰去抱,便聽身旁賈政連連乾咳了幾聲。
賈環詫異回頭看去,就聽賈政壓低聲音道:“環哥兒,如今你身份不同了,人後也就罷了,人前需注意王駕威儀……”
賈環輕輕一笑,道:“爹,我嘗聞一言,覺得極有道理……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兒子征戰天下,縱橫無敵,所爲者何?
非稱王稱霸,只是想讓家人過的好一些,自在一些。
兒子的威儀,從來都是對外的,不是對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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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彎身將還撅着屁股請安的一雙兒女抱起,父子女三人哈哈大笑着,一起走向迎面趕來的趙姨娘、小吉祥等人。
身後,賈政卻面色動容,既複雜又欣慰不已。
一旁賈璉小聲道:“老爺,這就是咱家的環哥兒啊,一直沒變!
興許也正是如此,才讓宮裡的皇帝老子,這般喜歡他!
他這般的性子,也真真讓人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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