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大爷“贵在参与”的宽慰下,江水源也掏出《解析几何学教程》开始看了起来。
奥数不像高考,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无论多么深奥冷僻的知识,只要你有能耐使出来,阅卷时都认。正因为如此,江水源才抱着极大的兴趣阅读这么枯燥的教材,毕竟人无我有、人有我优才是竞赛中克敌制胜的不二法门!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五点多钟,火车抵达京城。此时正是春寒料峭,从温暖的火车车厢里走出来,江水源和张谨都冻得直缩脖子。葛大爷一边搓手一边咝咝哈哈地说道:“咱们走快点,我估计你们惠姐姐在站外等着,坐进车里就暖和了。这鬼天气,怎么都三月份了还这么冷!”
你们惠姐姐?以前不都说“你们师母”的么?
江水源摇摇头,觉得自己越来越多疑了。当下呼着白气,拎着沉重的行李一步一挨走出车站,在出站口果然看到裹得严严实实的惠琼琚,连忙打招呼道:“琼琚姐,这里!”
惠琼琚摘下口罩,露出清丽的面容:“你们仨也真够可以的!天气这么冷,还敢坐这么早班的火车,是成心想让我美丽冻人啊!特别葛某人,以前不是非常土豪么?号称‘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能坐飞机绝不坐火车,能住五星级绝不住四星半。怎么今天改性子了?还是说故意要苛待你两个学生?”
葛钧天讷讷地笑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现在没钱。”
“你会没钱?”
江水源连忙替葛大爷缓颊道:“主要是我和张谨没钱!尤其通知下得急,我们都还没怎么准备,就被十二道金牌给宣来了京城。这么滴水成冰的天气,还劳烦我们漂亮的琼琚姐亲自出马,真是十二万分对不起!”
“还是水源弟弟嘴甜,某人学着点!”
在惠琼琚的带领下,三人轻车熟路在经世大学附近找了家物美价廉的特色饭馆,吃了顿丰盛早餐,等浑身热气腾涌才组团来到招生办。离大楼两三百米,就听得人声鼎沸,活像大家又回到了火车站:“不要挤、不要挤,大家按着顺序来!喂喂喂,前面那位,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就你那随便插队的素质,经世大学会录取你?”
“哦哟,大哥,阿拉囡囡身体弱,经不得寒风的,你就让阿拉插一下嘛!要是阿拉囡囡拿到免试入学名额,阿拉祖宗八代都感谢你!”
“别!你老实排队,我感谢你家祖宗八代,成了吧?”
“阿拉囡囡身体那么弱,插一下队怎么了?没听过老弱病残优先?乡下人就是小气!”
……
听着熙熙攘攘的人声,葛大爷就是一脑门官司,带着江水源找到排队的地方,干脆当起甩手掌柜:“瞧这队形,没三两小时估计轮不到你,要你就在这儿慢慢排着,我和你琼琚姐带着张谨在校园里转转?他以前还没来过京城,正好趁机开开眼界。”
“我、我、我——”
“我什么我?赶紧走!他排他的队,你逛你的经世大学,不耽误等会儿一起吃中饭,这就叫统筹法。明白么?”说完不容分辩,一手扯着张谨一手扯着惠琼琚扬长而去,只留下江水源孤身一人在风中凌乱。
走出不远,惠琼琚忍不住低声问葛钧天道:“你怎么让他参加这一次修习班?”
“顺便呗!你看这次修习班和奥赛时间正好连在一块儿,丝毫不冲突,张谨也可以趁机长长见识。来一次京城办好几件事,何乐而不为?”
“何什么乐!你明知道年后这次修习班不仅人多,而且高手如云,还让他凑这热闹?虽说江水源非常优秀,成绩也很突出,但参加修习班的哪个是省油的灯?你等他拿到奥数决赛一等奖,下一次再来参加修习班,绝对十拿九稳,岂不更好?”
葛钧天苦笑道:“等他拿奥数一等奖?我怕他到时候控制不住体内洪荒之力,先拿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其他奖项!你可知道他是刚从国学论难比赛现场出来,被我抓壮丁拉来京城的?此外据我所知,他还在准备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全省化学奥赛复赛也要开始了。你说再慢一慢,谁知道他会捅多大篓子?”
惠琼琚道:“我看你天天撺掇他学数学,没准儿纯粹是一厢情愿。说不定人家江水源就喜欢诗词歌赋、之乎者也呢?保送国学院不也挺好?”
葛钧天拧着眉毛说道:“那是你没教过高中!教过高中就知道,男生有几个是不想学数理化的?那些最终选择文科的男生绝大多数不是有多喜欢政史地,而是实在学不懂数理化,只能选择文史哲,毕竟文史哲门槛低,只要能认字,谁还不会扯犊子?”
“那也不能排除江水源喜欢文史哲呀!”
暂不提惠琼琚和葛钧天两人如何拌嘴,且说江水源站在长长的队伍里百无聊赖,想掏出书来看又觉得天气太冷,且有装比犯嫌疑,只能四下打量周围排队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