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面回答他有没有办法救活武靖荷,反倒是提醒皇帝,他最想要的一切;提醒卿勇道,这所有布局的目的。
卿勇道沉默着,望进冉云愁从来都很淡然的眼眸中。他的眼睛就像一个深渊,幽暗沉默,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
神奇的是,看多少次,都察觉不到有什么危险。
现在也一样。
明明是一个很让自己忌惮的人啊。
“倘若国师有办法救活她,让她平安的起来伏法认罪,平息天怒。那就是百姓的恩人,重辰的福星。”
什么是百姓的恩人?谁是百姓的恩人?
什么是重辰的福星?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的?这人又是谁?
你是一字不提,一字不加。
主持悄悄抬起眼皮,目光像是困乏了好几年般,浑浊带着疲惫。
皇帝卿勇道轻轻拍了拍国师的肩膀。
“若是缺什么,尽管跟洛公公要。朕全力支持你。”
“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冉云愁抬手施礼。
卿勇道淡淡的“嗯”了一声,双手缓缓往后背一抬,侧身走向了书案。在国师跟主持都看不见的时候,轻快地翘起了嘴角。他目光嘲笑,笑意冷漠。
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被闪电劈中,劈成黑炭还能活?太医院众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冉云愁纵使能预测到天象变动,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本事通天,能让将死之人起死回生不成?
呵。夜郎自大。
朕便看着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主持师傅,如今这天象异变,百姓苦不堪言,您乃祈福寺得道高僧,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突的,卿勇道在看了一个奏折后,又如刚才求助国师一般的,扑向主持。
“主持师傅,重辰子民就依仗您了,主持师傅。”
卿勇道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从国师那走过,求过,又扑向了主持。
而就在连日晴空闪电的第三天,星城中的官员、命妇、皇亲国戚、众小姐、公子们,皆被告知悉数回家,其他事情,日后再论。原本定下的宴会、游玩一应事宜,也全部因为天象异变,不得不推迟。
众人匆匆收拾了东西,便往家里赶,才入大门,那晴空便忽然下起了冰雹来。那冰雹不同往日的白色或透明,而是黑的,真乃怪哉也。在连连下了几日的黑色冰雹后,又忽然来了血红色的冰雹。
众人连连惊叹,却又开始惶恐,是否老天真的生了怒火,要跟重辰没完?
就在小姐公子们回去后的第十三天,一大早终于迎来了一个晴朗的天气,一个跟往昔一般无二的正常天气。
太阳从东边升起,辽阔的晴空上,再没有电闪雷鸣的动静。百姓们提心吊胆的等啊等,望啊望,直到下午临近时,都未见有黑色或者是红色的冰雹降下,这才勉强放心,这才敢踏出大门。
不过也只是踏出了自家大门十丈以内的地方,且还是一直靠着墙壁走的。
就在第十四天时,皇宫贴出了告示,黄纸黑字清楚的写着:
天象异变祸乱已解决,百姓可放心出门,商铺可放心开店,田里农间放心运作。天象异变所造成的损失,不日将有钦差负责将朝廷的慰问送达。
百姓见之,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没什么比能正常生活来得重要了。
小姐公子们听闻外面安全了,可以出门了,也纷纷雀跃精神起来。该出去玩的出去玩;该出门团聚的出门团聚;该出门打探的出门小心的打探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可做。看似渐渐热闹起来的京都,私底下涌动着各人各自的心思盘算。
然众人们最关心的,还是要当属造成这一切的皇后家侄女,武家嫡女,武靖荷,会被如何处置?她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终究是牵扯到了重辰举国的事情,百姓们、各大商铺、各路商人、田间的农民、还有那无辜的祈福舞的舞者们,因为她武家嫡女一个人的自私自利、娇蛮跋扈,触怒了上天,招致了祸端,连累了举国上下的无辜之人。
她若是不用伏法,她若是不出血,举国上下没有一个百姓能咽下这口气。
纵使百姓们能力微薄,世家贵族、皇亲国戚、道家、法家,任何一个都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