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楠小声问:“二哥,这个人有可能是谁?”
祈轩扬起嘴角,低低一笑,“你都不可能知道,那二哥怎么知道呢?看情况再下定论吧,他的杀气,可不是盖的!”
欧阳府门前,两只大石狮子尤其的显眼。
欧阳灵风微微抬头,忧郁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欧阳府”三个大字,通红的眼眶,闪着泪光。曾几何时,他在里面,是何等的幸福,可这幸福,又是谁破坏的?
俄顷,当脑海划过第二次洪灾来临之夜,那个人扬起的匕首……他的十指,瞬间紧成了拳头,杀气外露!
香楠和祈轩正看得聚精会神之际,一抹白影自欧阳府大门上的屋顶跃了下来,站在了门口,温润如玉的双眸,转瞬冰冷锋利起来,“你谁?”
与莫飞文的距离,只保持着三丈远。
欧阳灵风看到莫飞文的出现,眸光一沉,狠狠地咬住了下唇,原本已经攥紧的拳头,攥得更加紧!
他此刻满身的杀气,不得不让莫飞文戒备万分,“阁下跟欧阳府有仇?”
欧阳灵风压低嗓音,冷冷沉声道:“没错!”
辨声音,应是个中老男人,莫飞文疑心起来,不禁想知道来人到底是谁,又问:“阁下跟欧阳府谁人有仇?”
“无可奉告!”欧阳灵风冷冷道出。
莫飞文勾唇,自信一笑,“不管阁下跟欧阳府谁人有仇,但只要有在下在,无人能进去动府中的人丝毫,劝阁下打消杀人的念头吧!”
欧阳灵风冷笑道:“你就不好奇我是谁?”
莫飞文轻笑道:“人才出自年轻辈,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在下纵然想知道是谁,但不会放在眼中!”
角落里,香楠提了分心神,“二哥,这二人会不会打起来啊?”
“嘘,”祈轩示意她别出声,“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别暴露了我们!”
这边,莫飞文的神色一变,转瞬冷漠下来,“阁下今日不透露身份,那在下断然是不会放阁下离开的!”
“是麽?”欧阳灵风扯了扯唇,眸光如剑,“那就试试看!”不由分说,迎面攻上去。
莫飞文不等对方进攻到身边,也攻了上去。
就这样,二人打了起来。
只见欧阳府的门口,一白一黑的身影,如那夜鹰掠食,各施本领,招招狠辣。
由于内伤还未痊愈,打了不到一会,欧阳灵风占了下风,最后被莫飞文一拳挥来,打中了他的胸膛,他随即往后面两米的地方倒下去。
着地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香楠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紧,马上摇晃着祈轩的手臂,焦急道:“二哥,你看呐,那人受伤了!”
祈轩按住她,然后往前面看去,“别说话,现在是非常时期!”
这边,欧阳灵风抚着胸口,看着莫飞文步步走来,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他想挪动一下身子,无奈却没有一丝的力气。
仇未报,一群贪官还未拉下马,他今夜就这样死在情敌的手中了吗?
莫飞文的脚步很轻,一步一步有节奏地向欧阳灵风走过来,嘴角扬起能啃人骨头的笑容,“我倒是要瞧瞧,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在莫飞文伸手去摘下欧阳灵风的面具时——
角落里,祈轩再也闲不住,纵身一跃,来到莫飞文与欧阳灵风身边,并迅速一脚踹过去,把莫飞文的手踢开,在莫飞文反应回来接招的时候,他一手拎起欧阳灵风的手臂,再次纵身一跃,消失在周围的夜色中。
莫飞文气不打一处来,紧紧地捏紧五指,咆哮一声,“可恶!”
角落里,见祈轩已经安全把欧阳灵风给救走了,香楠也偷偷地转身离开了。
医馆。
祈轩一手扶着已经神志不清的欧阳灵风,一边猛敲着医馆的门,“开门啊,大哥,李大夫,快来开门啊,救人!”
不一会,原本黑暗的医馆内,立即通亮了起来。
李大夫掌了灯,一边披着衣服,一边往门口走来。
门打开的时候,唐剑已经从后院走进来了,立即上来帮忙扶着欧阳灵风,“二弟,这是怎么回事?”
祈轩把欧阳灵风放躺在床上后,才说:“半路救下来的一个人,可能跟欧阳府的人有关!”
李大夫已经准备好了纱布和金疮药,唐剑坐下后,把欧阳灵风的衣服打开,看到了欧阳灵风左胸上的黑炭色手指印,眉头顿时锁紧,“谁下的毒手?这一掌,足可致命了!”
祈轩说:“等他醒来再说吧,大哥,救人要紧!”
“二弟,去房间拿我包袱里的盒子给我,我需要给他吃下大还丹!”唐剑一边处理欧阳灵风的伤口,一边对祈轩说。
“好!”说着,祈轩立刻往后院快步走去。
就在这时,香楠气喘吁吁趴在了门口的门上,“累死我了!”
唐剑望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帮欧阳灵风处理伤口!
欧阳灵风已经昏过去了,但眼皮一直在动着,显然是胸口疼痛所致!
香楠跑到床边,看了看,问道:“大哥,什么情况了?”
“放心,他遇上的是我唐剑,死不了的!”说着,唐剑拿过李大夫送过来的金疮药水,滴在了欧阳灵风的左胸口的黑炭色掌印上,再涂抹均匀。
祈轩拿盒子出来的时候,唐剑对李大夫说:“纱布用不上了,李大夫,拿走吧!”
“大哥,盒子!”祈轩大步走过来,把盒子替给唐剑。
唐剑拿过盒子,迅速打开,从里面所有的药丸中,拿出了一颗稍微大,但颜色很艳红的药丸来,再捏住欧阳灵风的下巴,令欧阳灵风张嘴,他把药丸放了进去,“这是入口即化的大还丹,他躲过一劫了!”
祈轩舒了口气,心情得以放松开来,“能救回来就行!”
夜,更深了。
狼的呜呜声,在森林叫嚣,越发清晰。
一阵刺耳的利器碰撞声,惊醒了在树上熟睡的南宫石印,鹰隼的眸光,划过树梢巡视着树梢上的天空。
打斗声越来越清晰。
另一棵树栓着的骏马,不由得被刺耳的打斗声惊到,不安地乱动着。
南宫石印悄无声息跳下高高的树木,来到他所骑的马身边,似乎有天生跟动物沟通的能力,他抚了抚马的头,脸贴在了马的眼睛边,小声说:“好朋友,有我在,别怕,也别出声,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马似乎听懂了,眨了眨眼睛。
南宫石印满意一笑,“很好,那你在这呆着,我去去就回来!”抓紧毒鞭,往打斗声的方向快速走去。
马儿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眼神特别的深邃。
南宫石印走了一会,直到前面火光一片,这才在阴暗角落的草丛里,蹲下身,低下了头,往前仔细地观察着。
在十多米外的地方,有好几匹马和马车,还有两拨打扮不同的人,几乎都是青年男子。
地上插着火把,而那些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打斗在了一起,但也没有出人命,其中,有一个老者正在试图拨开两拨人,让他们冷静下来,“你们别打了,冷静点,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要这样!”
南宫石印正想再靠近几步时,后面突然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眸光一凛,立即转身,拿着毒鞭的手就这样伸出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是王府军首领赵靖,南宫石印没能发出一鞭,“是你?”
赵靖抄出的剑,顿了顿,“你是谁?”
“嘘,”南宫石印打了个嘘声手势,示意赵靖小声点,然后招了招手,示意赵靖蹲到他的身边点。
赵靖仍没有消除防备,“你到底是谁?认识本将军?”
南宫石印小声解释道:“赵将军,我认识你,那天在城门我见过你啊,我就是当时跟在你们主子身边的那位……姑娘!”
“呃,”赵靖想起南宫诗当时的美丽模样,再与眼前的南宫石印一比,着实一愣,“原来,你是男扮女装啊!”
南宫石印惭愧道:“没办法,逼不得已的!”
赵靖问:“那你怎么在这?”
南宫石印如实道:“我奉我们家大人之命,前去太守府调查赈灾银一事,这片树林是必经之路,所以今晚就在此留宿了,那赵将军你呢?”
“主子派给任务,追查赈灾银必经之路有无山贼土匪,如今追查到这里了!”赵靖一边盯着前面的动静,一边说。
“看来,我们是为了同一件事出来的!”南宫石印指了指前面那两拨人,问道:“赵将军,那明显是两路人,你能从他们的服装,判断出他们的身份来吗?”
赵靖仔细看了看,最后摇头道:“判断不出,他们都是仆人的打扮,而有仆人的人家,数不胜数,所以很难判断出来,若是他们穿的是官服或军服,那就小菜一碟了!我带了一支王府军前来搜山搜路,为的就是查查有无可疑的地方,早在先前,一个下手回报,说这里有两拨人,这才赶过来看看!”
南宫石印说:“若是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就好了,”想了想,眼中划过精光,“有了!”
“嗯?”赵靖拧起眉,“什么有了?”
“我们分头行事!”南宫石印把计划说出来,“你引开前面那两拨人,他们一走,我就去检查他们的马车,这不就知道什么来头了?”
赵靖眉毛舒展,“好办法,就这么办!”
南宫石印应了声,“嗯,就这么办了,事情办完后,我以咕咕声作为信号,在后面的树林里等你!”
“行,那赶紧行动吧!”一说完,赵靖立即往旁边快速走开了。
不到一会的功夫,南宫石印听到附近有用剑砍树木的声音,声音一出,立即引起前面那两拨人的注意!
那位老者疑心重重,马上对所有人说:“留下一半人,其余人都随我过去看看!”
就这样,老者带着一半的人,往发出声响的地方去了,剩下的一半人,纷纷都守在了马车旁,警惕周围的动静。
南宫石印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发出声响,他数了数前面那些人的数量,有点纠结,“还有二十多人,这可怎么办?”
再望过去,瞧上几眼。
看到角落里的马车只有一个人守着,南宫石印唇角弯起满意的弧度,立即借着阴暗的地方,走到了那辆马车的一边,而马车的另一边,则站着一个人。
南宫石印悄悄直起身子,撩开马车的帘子,往里看了看,突然眼睛瞪大。仔细看了看,这才不舍的把帘子放下。
这时,那老者的声音已从前面传了过来,“就算是一只野兔发出的动静,我们也要提防,不可忽视!”
不知哪个下人顶了句,“我们出动一半的人,就只看到只野兔子,太没有成就感了!”
南宫石印听到声音,立即低下了头。他想离开的,可还没有得知这些人的身份,索性,他从马车底部,利索地翻滚了两下,藏在了马车另一边站着的人身后。借着火光,他看到了那人的腰身挂着一块腰牌。
手一伸,神偷一样的技巧,南宫石印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那人腰身的腰牌给拿到了手中,再滚回另一边,迅速离开了。
老者一回到马车这里,马上就走上来一个人问:“莫管家,是不是有人发现了我们?”
“别瞎猜!”被称为莫管家的老者,恼了那下人一眼,“这条路除了白天有商人路过,晚上能有什么人?这时候,除了畜生,谁敢出来撒野?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咕声在某角落里响起。
马上,这群人的眼珠子开始打转,都感觉到了此刻的树林,非常的恐怖。
而他们不知,这是欧阳灵风发出的声音。
距离那帮人很远很远的树林这头,南宫石印从树上跳下来,去抚抚自己那匹马,这时赵靖从前面大步走了过来,急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南宫石印把手中的腰牌,替给赵靖,“我从那些人身上偷了一块腰牌,但我不知道这是属于哪个组织的人所该持有的东西,你看看,会出自什么地方?”
赵靖拿过朱红色,木雕刻出的腰牌,腰牌上有几个繁体字。仔细看了几眼,他愣住了,“这是凤凰镇地方知府的官兵该有的腰牌!”
“啊?”南宫石印重重一愣,“原来,那些不是下人,是乔装打扮的官兵?”
“没错的,”赵靖非常肯定地说,“我们王府军最要死记的一条,就是要记住各种兵符,腰牌,重要到皇帝的金牌,小到地方官兵的腰牌,我们王府军都要谨记于心,以便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是哪个地方的官兵。朝廷的制度很完善,让每个省,每个镇,每个地方官府,都让那些捕快和官兵佩戴不同的腰牌,以便那个地方的官兵做错事了,就不会赖到其他地方的官兵身上!”
南宫石印问:“可凤凰镇很大,分为东西南北四镇,四个地方都设立了知府。那这块腰牌,具体是哪个知府衙门的官兵所有的?”
赵靖冷色道:“是凤凰东镇的知府官兵持有物!”
“东镇……”南宫石印思考了一下,突然瞪大眼睛,“是那个刘平庸?”
赵靖点了点头,“东镇知府就是刘平庸!”
“呵,”南宫石印失笑一记,“那个肥肿的家伙,可真是不简单啊!”
“哦对了,”赵靖问,“差点忘了问你,你看到马车内放着什么吗?是银两,还是……”
回想到那马车里的情景,南宫石印抚了抚胸口,体内汹涌的胃,差点就被他给吐了出来,面色有些惨白,“我说出来后,你一定会很震惊的!”
赵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南宫石印皱着脸说:“是尸体,一具具正在腐烂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