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由我承担。”云檀坦然一笑,像极了看淡生死的就义者,“反正我胡闹惯了。”
他笑得像一个孩童,但陆煜杨却觉耳背发麻。
“要想得到钟离,杀掉修晨即可,为什么还要我帮你?”
陆煜杨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不。”
云檀面色突然严肃起来:“我不想让她知道修晨是我杀的,但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你要我怎么做?”
“你只需先让钟离离开修晨,后面一切都交给我。”
“她又怎会听从我的安排?”
“我知道你跟她关系暧昧。”
暧昧?这个词竟让陆煜杨倒吸了一口凉气,但细细想来,自己对其欲盖弥彰的挑逗举动,用暧昧来形容,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面前这人又是从何得知?
陆煜杨知道天下有无数人想让修晨死,因为他是天上阁唯一的命数,但只有那些真正知道他身世的人,才刻意地留给他残喘的机会。
他的计划向来周全,云檀信任他,他对于自己也从未有过丝毫质疑。
“蚍蜉撼树谈何易,你与他犹如鸿沟之别,你若对那女子有非分之想,还得另寻他法。”
两人始终无法与大人物对抗,只要他们不想让修晨死,他们绝无可能找到任何可乘之机。
即便前日,自己与荼龙在语言上对其百般羞辱,但事实上并无直取他性命的决心。
云檀今日与自己的商议,不得不说,他开始对于这种背离大人物的行为感到有所骄傲。
可以说是少年的逆反心理,也可以说他们能够做这片土地的主人。
他翘着手指,微微戳着自己的额头。
这次少年对于诱人的条件产生了心动,在这一刻,他忘记了对错。
“我非蚍蜉,他也非大树。”
云檀不同意陆煜杨的说法,他毫不掩饰他的怒火。
陆煜杨可以轻视别人,唯独不可轻视自己。
“我只帮你这事,再有异变,一切皆因你而起。”
陆煜杨全然把所有后果先行推脱到云檀身上。
云檀死死盯住这位貌似高冠风流实则下作狡猾的人前君子,长叹一声,说道:“我本身也只有这个意思,不过你放心,倘若中途生变,你可说皆是我的注意,大可不必为你名声担忧。”
云檀的直来直去让陆煜杨不太好受。
因此,他选择转变一个话题,于是再次伸手道:“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云檀也不再迟疑,从怀中拿出一个方块盒子,扔到他手中,话语有些颤动:“这东西,你好生看着,用时再打开。”
云檀说着,又向后退了几步,似是对盒中之物心有余悸。
“真是西域狼蟜?”
陆煜杨翘起一根眉毛,问道。
“货真价实。”
就算是长时间把弄毒物的他,也对此谈之色变,足以见得这西域狼蟜的毒性之大。
看着陆煜杨平静地将其收下,云檀这才善意地提醒道:“这东西剧毒无比,你还是谨慎些为好。”
陆煜杨眼中光彩渐渐逝去,问道:“你不留些?”
云檀摆了摆手,说道:“天下毒物虽多,但可分上中下等,这下下之等的物什我可看不上,而且这狼蟜虽说罕见,但因一人一生只能与一只狼蟜融合血脉,且过程极为痛苦,在我类人面前早已将之划为犯禁之物。”
“顺便问一句,”云檀好奇道,“平日你又不以身犯险,留此物到底有何用处?”
陆煜杨一听,笑呵呵道:“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本在刀尖行走,又怎么会总能全身而退,身有此物,便有一份解除危机的手段。”
云檀重重地点头,被陆煜杨的一套说辞全全糊弄过去。
两人久久不再谈话,四下寂静无声。
云檀一直都在打量着他,不带趣味,但陆煜杨却觉得他是在亵渎。
“你该走啦!”
口气像是在送客。
还真把自己当成凤山堂的主人啦!
云檀这样想着,嘴里却说着另外一番话:“即便修晨死了,慕迎雪也未必会屈服于你。”
“你今日的话比往日更多了,尤其是废话。”
陆煜杨刻意隐藏着眉间的愤怒。
“世人皆言这是金玉良缘,可只有我们知道,这是……明珠蒙尘。”
“你!”
还没等陆煜杨完全展露自己的怒火,云檀早已消失在漫天飘散的梅花之中,四周都是他鬼魅的笑声。
“笑吧!你们都笑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为今日的取笑追悔莫及!”
……
“师兄还好吗?”
妇人面容朴素,气质更是贤妻良母。修晨本想对妇人拱手表示谢意,没曾想,她一进屋,便问出了这样一个让修晨无法抉择的问题。
她的眼中充满希冀,像是终于等来了常年在外征战的丈夫的来信。
那场姻缘,被天上阁、凤山堂的极度权威腰斩,她或许忘却了当日的痛苦,可忘不去再也不见归来的良人。
“其实,师伯他……”
“师伯他现在很好,只是前段时间阁内事务繁重,师伯整日为要事操劳,因此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
这时,钟离走了进来,终止了修晨原有的打算。
早在昨晚,她便与妇人道破,妇人不善说谎的神情早早地出卖了自己。
修晨看着钟离的眼睛,默默地想着,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既然她如是说,那么他还必须附和着她将谎言继续进行下去。
最美好的当初,经历了沧海桑田,哪怕回不去,他们的心还在那里。
钟离是这样想的,于是她自作主张。
对于过往,人人都有过美好的遐想。
凌孟瑶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随即又被笑容代替:“他呀!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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