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渐息,一如这个季节的态度,浓重不缺清扬。
细雨如丝,要不是这寒风冷冽,人们都快以为是春雨到来。
雨水由九天而倾泻,来到凡间,滴在地面,滴在水洼,滴在慕灵的发间。
慕灵呆呆地站在了雨里。
泪水还在孤单地下落,她却无法眨动眼眸,那……真的是师伯吗?
难以置信,今日之一切,应该是梦吧?
她狠重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两只手掌盖在脸上,由心中发出一声尖锐的抽泣,然后无助地跪在了雨里,继而瘫软地躺在了泥泞之中。
整个世界都完了……而自己做不了什么。
这离别,是不是覆水难收?
……
“你似乎有要杀我的意思。”
陆煜杨冷冷地看着双目猩红的姚空。
地窖不大,但尚能容下几人,因此在姚空之后,聂云也跟了进来。
他的情绪看上去很平静,只不过那闪烁的目光表现出的是畏惧。
他的确有理由畏惧,因为在他心目中,面前这位哪怕再如何狼狈不堪的落魄男子,在现在仍可能具有遮天蔽日之能。
姚空的脚步有些轻浮,但身体却感到异常沉重,他向陆煜杨轻轻迈了一步,问道:“我的母亲,是不是你杀的?”
陆煜杨眉毛一挑,并非是对这事的亵渎,而只是出于震惊,当然这也成功骗过了姚空。
他隐去了短暂的情绪变化,认真地回道:“我只能说我一直待在下面,至于你信与不信……而且,我们素未谋面,可以说无冤无仇,我当然不会做这等傻事。”
杀人放火,逃之夭夭,这是一个极为连贯的过程。
所以,陆煜杨才选择仍旧待在原地,若无其事地观察此事的进展。
他没有向姚空点名这一撇除嫌疑的关键点,因为这样显得刻意,并且即便自己不煽风点火,姚空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
“那人拿走了神农戒!”
“神农戒?我可不知道你母亲还有神农戒这一事。”
“那是醴泉七宝!”
“这我当然知道。”
水到渠成的脉络被陆煜杨轻易地掌握。
于是陆煜杨以不可思议地眼光看着姚空说道:“所以,你就认定我便是凶手,而且就因为我参加了湖山大会?”
随后他又摇头道:“但你要知道湖山大会可不是只有我一人参加,而且我也没有参加这大会的兴趣。”
姚空似乎渐渐相信了他,握剑的手也开始出现了松开的迹象。
完全占据着话语主动的陆煜杨继续说道:“你心里应该清楚那个最大的怀疑对象是谁。”
陆煜杨不知道姚空为什么会知道湖山大会一时,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可将计就计。
姚空目光无神地向旁边走着,步伐有点像蹒跚学步的婴儿。
“他对我母亲不错,我觉得不是他干的。”
久久之后,他意识到原来自己对那人已没有太大的敌意。
陆煜杨目光隐隐发亮,截止目前,他才知道原来修晨与凌孟瑶还有一段渊源。
难道是因为心怀洗罪之情?这的确也说得过去。
“那么,你知道他与你生父的关系如何?”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