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漫人生,他们甘做行者,苦行而已,没人会为他们递上甘露,但他们仍乐此不疲,为什么?因为他们各自的身边都有一个人,那个人,是一个世界。
……
冥阳城里的这个夜晚,显得异常安静。
那位少女不知是第几个夜晚枯坐窗前。
空洞无神的双目不再如往日那般光泽中吐露风情。
两手收在衣袖里,手指漫无目的地互相戳着。
不觉疼意,但那指尖留下的痕迹或许可以勉强证明自己还活着。
一身黑衣,戴着一个看起来稍大的漆黑帷帽,这就是少女这些天的妆容,而那往日活泼俏皮的孩子好像也被无限期地封锁在了永无天日的幽狱之中。
少年的消息再也找不到了。
似乎从那日最后一别,手下的探子在一夜之间,变得不中用了。
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吧,自己好像又没有在关键时刻为他做些什么。
总不付出却妄想着索取,她忍不住嘲弄似地抽了自己一耳光,为什么自己是这般下贱的人?
忽而间,一阵风,把相思吹散,又把一曲惨然怨声吹到耳边。
寒树花儿落尽,那是娘亲种下的树啊!
屋外走进一位魁梧男子,不过,他的脸上却呈现出与之体格极其不合的哀恸。
少女把头探了过去,不知怎的,泪水止不住从眼眶中流出,耳中泛鸣,嗡嗡作响。
“她……还是走了么?”
花样的年岁,她却大胆地虚掷韶光,着实应该惩罚。
可这……太重了些吧!
“您不是答应过我的吗?在那之前……”
“但是……那东西不是万能的啊。”
田沧海颤声回道,一手撑着木桌,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如今正式宣告结束,对他,对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这话,可不能当面与田心月讲。
悲情苦楚,她郁闷难调的哀怨之情,何人可解?
“爹爹,我没有伤心,别担心我。”
少女强挤出无奈的笑意,努力地去擦拭脸颊的泪水。
为了延续母亲的生命,父女俩已经耗尽了应该留下的耐心。既然无法强留,也只不过实行了原本预料到的结果。
田沧海上前抱住了女儿,在心头压抑太久的悲伤一时无法控制,揭下帷帽,用手抚着女儿披散的长发,哀声道:“不管怎样,还有爹在呢!”
田心月“嗯”了一声,随后与父亲相抱而泣。
剩余的人生道路,确实还有一个人陪伴着他。
但她也不知那样是不是为不孝,靠在父亲的肩上,她……却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
今晚,天空那边浮着一轮接近满圆的月亮。
神道的不远处,只有几根尚存碧叶的小树,但足够隐蔽。
两道身影偷偷摸到其中。
随后,传来窸窸窣窣一阵莫名声响。
“便在这里吗?”
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嗯……”
女子的声音朦朦胧胧,或许第一次在野外行如此羞人之事,嗓音也如小猫叫唤一般。
“我不会伤着你的,放心!”
“师兄,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怎么了?”
那声音极度温和,像是在呵护着平生最心疼的宝贝。
“我兴致不太高。”
“只要很快就没事了。”
“真的吗?”
“对啊。”
就在这时,男子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这回轮到女子疑惑了。
“往日师妹高傲凌人,今日方见竟还有这番魅人之态。”
“哪有?”
女子一听,声音更为细小,嗔道:“师兄好没正经!”
突然,只听女子轻微叫唤了一声,让人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