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神道之下,投着柔和温暖的阳光,或许是上天为了喜迎各路势力的到来而故意为之。
离神道约有半里的地方有一滩池水,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种缥缈离尘的美感应运而生。
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气候宜人的一天造就了这方圣地。
于是,大多数“慕名而来”的无关分子大都聚集于此。
池边扎着一个不小的帐篷,倒不像是游山玩水,因为帐篷之外插着一盏旌旗,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面图案——银月。
因此,没人会刻意叨扰在里面端坐的几位尊人。
除了有胆大包天的好事者,或者居心不良的真小人。
恰巧,荼龙有幸成为其中唯一一位。
无极宗应该是所有宗派里来得最早的一个,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它不仅仅代表无极宗。
即便如此,荼龙也不敢妄做主张,只可在此静观其变。
由此,他百无聊赖。
得以,他看见了池边在风中摇曳的旌旗。
“敢问宁长老可在帐中?”
荼龙今日衣着甚是公正,倒不是说往日的他如何潦草、不顾形象,只是今日的他更具男人魅力。
“找我何事?”
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妇人,语气不太友好。
荼龙微笑地看着宁如玉,自知此人并非善类,淡淡说道:“便是找你叙叙旧。哎,这修晨不过乳臭未干的小儿,本事不小,还劳您大驾呀?”
“怎么?你不想让我掺和你的好事?”
宁如玉冷笑说道。
“宁长老这是哪里话,我只是担心你老人家长途跋涉,累乏了身子啊!”
荼龙故意向后退了一步,强堆着一脸笑容,说道。
本以为宁如玉会对自己这番备至关怀感激涕零,谁知她竟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我想来便来,你管甚!”
如此一来,两人的谈话便以这般不欢而散的结局告终。
临走之时,荼龙本想在心里怒骂一声“老妖婆”,谁曾想竟下意识脱口而出,惹得包含宁如玉在内的其余青鸾宫成员以骂声遥遥相送。
……
寒阳谷的人来得并不算晚。
在望见那焰火的一瞬,云檀便召集手下能够调遣的兵马如火如荼地赶至醴泉谷。
当然不是为了见到修晨。
他不是修晨的对手。
这,他心知肚明。
他永生都忘不了那耻辱的一天。
因为,他在他心爱的那个人面前惨败给了她心爱的那个人。
气度风雅,在他身上找之不见。
他以为,以往,现在,将来,都不会有。
只是,这样一个孤独而特立独行的自己有人疼爱吗?
他望着神道上站立的两人,自嘲似地用手捂住双眼。
自己败给了他,无疑让她觉得自己倾心的那人是多么的强大,那么,她会对那人更为仰慕与珍惜。
焦灼的心灵激烈碰撞,也许有人能理解他此时的感受。
但又有谁能开导他?换句话说,他又能如何走出这永无出路的秘境?
只有他死!
这是最惨烈的办法,也是现如今唯一的办法。
……
除此之外,还有一路井然有序的兵马。
是长恭带来的。
与其他宗派相比,他们更具军人的严谨与麻利,短短半个时辰,上千人都已完全安置妥善。
很多人都疑惑他们为什么要来。
为了给无极宗做帮手?
但几乎倾城而出的兵马无疑是自断手脚的行为,小小的无极宗并没有如此大的脸面。
所以这奔腾而来的兵马到底因何而至,一般人摸不着头脑。
长恭也在望着神道上的两人。
他先是惊奇,因为他们竟能在神道之上安然无恙。
后来眼色变为沉重。
因为他感觉到了,那个少年比上次与自己交手时更强了。
于是,他握紧了拳头,战意也随之骤升。
城主让他死,那他自然活不了太久。
长恭是这么想的。
断然在田心月面前回绝那般难以启齿的要求,足以让长恭为修晨判下杀头大罪。
后来,得知修晨进入了冥王钟楼。
城主终于下达了犹豫已久的必杀令。
是为了斩断女儿没有结果的相思。
即便父亲成为她的罪人,他也不愿看着她一辈子这样辛苦地活着。
……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较大的势力赶来。
倒是不少江湖人士也来凑个热闹。
面面相觑,同时心里都冒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也会在这里?”
无缘胜有缘。
他们来自四方,但几番言语后,又逐渐熟络起来,爽快地称兄道弟。
“沙鬼应该也会来吧,这小子怎么会错过这等大事?”
“他肯定躲在暗处,喝着小酒,隔岸观火呢!”
“不,他哪有这闲适心情,说不定,他早就盯上了这些宗门里哪位长老的宝物呢?”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哈哈哈哈!”
一时,越闹越大的笑话在这群稍显朴实无华的江湖义士传遍开来,为这漫长的等待带来了适当乐趣。
风云起,聚一处。
一群呲牙咧嘴的豺狼在大好时光随意叫唤,神道上的两人没有投入太多的注意。
即便他们跋山涉水,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修晨还是心有烦躁,因为不该来的人实在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