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知“死而复生”,但修晨并未太过惊讶,因为传来韩先知“死讯”的是天上阁,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见到过韩先知遭到除自己之外的半点威胁。
更何况,这眯眯眼哪有这么容易死。
他躲在人群后面,傲然得意地朝修晨抱拳行礼。
加上之前白面男子对修晨的极度鄙视,看来修晨很难避开今日的麻烦。
修晨伸手把两位无辜的后辈挡在身后,他厌恶他们看待自己所用的异样眼光,同时他们还把身后的两位后辈也置于同类。
白面男子走在人群最前方,视线淡漠地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修晨镇定的脸上,如同发疯一般沙哑地笑着。
“怎么看你的野心都着实不小,要不是太子妃,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这或许是当初站在神道下所有人的问题,修晨早料到有人挑衅,于是沉稳说道:“既然醴泉谷无法因醴泉七宝开启,那或许是上天不愿让你们再贪婪地获取了。”
白面男子冷笑一声,问道:“你为何知道?”
修晨宛如见到白痴一般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道:“我是剑霄后人,总得让我对醴泉谷有点特殊感应吧?”
有些好笑,那一刻他竟觉得自己像另一个故事里顺理成章的大反派。
越是不知羞愧的态度,越能刺激到白面男子脆弱的神经。
他阴暗的眼眸乍现一抹嫉妒,又很快隐匿,一边拔剑,一边阴冷说道:“今天没太子妃护你,不如先跪下给我磕几个头,我就不追究了。”
总有人高尚地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伙伴,站在更高位置任意评判别人,又理所应当大肆剥夺他人的权利,修晨不知他们是怎么在矛盾的心理中存活下去的,只知道这一刻他也想为两人毫无理由的仇恨做一个了断。
古往今来,因话不投机而衍生的伤亡事故不在少数,他也确实感觉到多说无益与对牛弹琴的区别,白面男子独特的紫色剑光在狭小的空间绽放,修晨当即拔出碧海剑,回头让两位小孩退得更远些。
不排除白面男子也得到了非凡造化,但今时不同往日,特别是没有那位少女对自己造成的无形压力,他会更自然地表露出纸面实力。
“住手!”
白面男子刚露出邪笑,干脆利落地斩向少年之时,场面外传来一声喝止。
女孩的短裙飘飘荡荡,跳到了修晨与白面男子中间。
“你来干什么?”
白面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来者面貌虽与梦中情人一致,但他从小都很讨厌这位仗着家族地位活跃于国事的稚嫩女孩。
女孩嘟着小嘴,头顶的小花一直摇晃。
她瞪着男子,严厉道:“王下了命令,不要他死。”
白面男子怪异地翘起一根眉毛,小声提醒道:“可王已经死了。”
女孩做了一个灿烂的假笑:“王死了,王后可没死。”
“承宇只是想与天上阁大弟子友好比试一番,本意上只是促进两方交流而已。”
韩先知抚了抚手掌,站到名叫承宇的白面男子身边。
“你……”女孩俏脸惊现异色,忍不住低声道,“你没死?!”
韩先知不解道:“小人好端端站着,不知二小姐为何期盼小人去死?”
女孩不答,看向浮现笑容的白面男子。
的确因为稚嫩,她被韩氏兄弟摆了一道,自己刺杀大皇子使者的行动因韩先知的存活而败露,而最令她担心的还是身为太子妃的姐姐的安危。
“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承宇以玩味的眼神注视着女孩。
不管韩先知如何幸免于难,女孩也唯有稍稍震惊了片刻,随即恢复神色,道:“随你们怎么去推断,今天……我就是不许你们打搅他们!”
弯弯眉毛蕴藏着勇气,她拔出腰间的一柄秀剑,那一刻,于气势上,完胜对手。
“为了他……”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冷冻如冰的气氛因她一言溶解。
“什、什么意思?”
黑压压的眼神透露出难以置信。
迫近的责备,到底是什么?
她很清楚,把身体交给被视作低人一等的群体,会让她以往生活环境的那些人以怎样复杂的眼光看待。
她不满地锁眉,道:“就是跟他‘合体’的意思。”
承宇面部扭曲,苍白的脸更显病态,他焦急地问道:“太子妃也知道?”
“那是我们姐妹的事,你不用知道。”
欢欢像一位叛逆期失足又浑然不觉的少女一般,涨红脸反抗道。
“你不怕我回去告诉你娘?”
对了,承宇还有一个身份。
虽然他对欢欢的观感不佳,但因为从小爱慕她姐姐,又住在她家隔壁,因此总是通过串门的方式来套近乎,所以他个人在欢欢娘亲心目中的形象一直不错。
这是另一半世界“不值一提”的故事。
“哼!从小你打的小报告还少?!”
欢欢气得两眼冒火,一只小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她硬撑起来的肚子。
承宇不胜寒冷,抽了一口凉气,把长剑指向修晨,警告道:“别让我在京都遇见你!”
说完,他要去牵欢欢的手,但欢欢直摇头,退到修晨身边,紧紧地挽住修晨的手臂。
“走了!”
承宇深深地看了修晨一眼,领人离开。
韩先知待到最后,看着两人,淡淡笑道:“再如何演戏……太子妃的嫌疑还是很大。”
话语带来冷瑟瑟的风,女孩把脑袋靠在修晨的肩膀,喃喃道:“此人不能留。”
……
“如果以我喜欢你这点为借口,或许姐姐帮你这件事才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