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山跟着王满银进了屋以后,就看见了正在炕头上嗑瓜子的秀莲。今天是周末,正好学校也放假,因此,她也不用上学校去。
“秀莲,你见少安没?”王满银问道。
“出去上茅厕去了,待会还准备上砖厂去。咋了,满银姐夫,你找他有事?”
陈建山便上前准备和秀莲说这个事情,不过却被王满银拉了出去。
“你咋了,满银?不是你让我找人说的嘛?怎么又不让我说了。”
“支书,你听我说,这个事不能和她说,她是我大舅子的婆姨,你要和她说的这个事,她肯定不会答应你的。所以你还是亲自和少安讲比较好。”
“哦,原来是这样,那行,咱就在门口等等他。”
少安从茅房出来以后,远远地看见王满银在门口站着,旁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姐夫,既然来了就进去啊,在门口杵着作甚?”他笑着对着门口的王满银喊道。
王满银大步向他跑来,“少安,我就不进去了。我们村的支书,今天来找你,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也总歹进去说吧。好歹也是你们村的支书,快把人叫进去。“
过了半天,王满银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少安,秀莲就在里面,实在是不太方便。不过待会无论他找你帮什么忙,你先应下,别着急去答应他,回头我再慢慢和你说。”
“甚?有啥不方便的。他一个女人家能碍着你们啥事。”说罢便向陈建山走去。
王满银心想,这下子估计是谈不妥了。开玩笑呢,这么个大事,全是为了罐子村的,和孙少安一点利息都沾不上边,秀莲怎肯同意呢?说实话,王满银本生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既然,现在已经在大舅子的砖厂做事,就不应该再操心这么多。可谁叫他是罐子村的人呢?如果一个劲的向着双水村的大舅子,那时间久了,村子里还有谁肯理会他呢?包括他在村里的那些个哥们也可能弃他而去。人们大概会觉得,你王满银就是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人,从来不为大家做点事。不过,他现在倒突然希望秀莲能拦住少安,不要让他干这么没脑子的事。要知道替他们村子开砖厂,那不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哩,到头来亏损的还是他。如果少安不同意的话,于情理上也能说得过去,至少人们不会在背后议论他这他那了。这样,双方谁也没有得罪,岂不最好?
少安见到罐子村的支书后,伸出手来准备和他握手。
“陈支书,啥风把你吹来了。快进来坐。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迹。听说当年你们村的责任职就是你带头搞起来的,我是真的挺佩服你的。”少安说道。
“唉,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再说了,你们村不也是你带头搞得责任制嘛,你还说我。”陈建山笑着说道。
少安随即就和陈建山进了屋,他让秀莲先到隔壁去。自己好和这个罐子村的支书商量正事。
“陈支书,我听我姐夫说,你找我有事情?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大老远过来。”
陈建山听后,忙向四处张望着,没错,他是在找王满银。这家伙不是说好要来帮自己的嘛?怎么一阵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现在,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和孙少安张口,便只好让王满银来说。而满银偷偷跑了,看来只有自己硬着头皮和孙少安讲盖砖厂的事了。
“少安。你看,这几年你开了个砖厂,带你们村子是挣下了不少钱。而我们罐子村还是和原先一样恓惶,这不,今年我刚上任,也筹划着为村民们办点事情。”
“这是肯定的呀,既然你是支书,肯定要做出点什么才行啊。”少安说。
“你先听我把话讲完,我们大家看你这个砖厂开的这么红火,也想着开一个像你这样的砖厂,看能不能挣下钱来。”
少安听后,笑了笑说道,“陈支书,在你们村开砖厂,我看一定是可行的。只要你能做好,就一定能干出点政绩来。”当然,少安也明白,陈建山如果真的把砖厂开了起来,对他将意味着什么,可能以后他的砖就不会在卖出去那么多了。不过,他还是从心底里希望他们村的砖厂能开起来。这样,就又能少一些光景不好的人家,也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都不懂怎么去烧砖,而且根本没有开砖厂的经验。我听说你前些个年在石圪节也承包了一个土砖厂,那你看,你能不能资助一下,帮我们也承包一个砖厂,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你看行不?”
他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的确是个大事,如果帮着罐子村把砖窑开起来,那会不会影响双水村的收入,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不干。的确,怎能为了其他村里的人,到头来砸了自家村里人的饭碗呢,这样终归是得不偿失。所以,少安现在还不敢断然答应陈建山的请求。
“这样,陈支书,这个事我考虑你一下,到时候我给你个准话,你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