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唇瓣微动,似在震惊。
寒奚沉默了会,迟疑地问道:“他想血祭七夜谷?”
鹤子墨看向裴玉,勾了勾唇,“倘若以血祭施此禁术,与七夜谷气脉相连的裴玉会被永生之术反噬,岂非多此一举?”
裴玉:“……”
“万一他的目的就是想……折磨裴师妹呢。”
寒奚说到一半,看了眼裴玉,声音小了些。
鹤子墨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卷住裴玉莫名飘起的发丝,视线牢牢的落在了裴玉垂眸时翘起的睫毛上。
他靠得有些近了,连绵长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加上那未动分毫的视线,让裴玉不由耳热。
寒奚微怔,旋即才反应过来,拍掉鹤子墨的手,“你在干什么!”
鹤子墨从容地收回了手,退回原位,平淡道:“在看施术的媒介。”
美则美矣,可惜他不喜欢。
也不知对方有何魔力让人着迷到违背理智。
——黑袍人如此,寒奚亦如此。
“抱歉,鹤道人,是寒某心急了。”
“无妨。”
鹤子墨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裴玉,他道:“吾比较想知道,此刻,你在想什么?”
裴玉抬眸,秋水之眸中闪烁着坚定,“我想找到那个人,告诉他裴玉不是贪图永生之人,不必为裴玉花这份心思。”
若不是他一直在留意裴玉的一举一动,确认对方是认真的,否则,他只会觉得虚伪。
倒也是值得被看重的。
“呵。”
鹤子墨轻笑了声,“他会听到的,只不过届时做出何种选择,就不是吾能控制的了。”
清澈如泉的少年音褪去了看淡尘世的漠然,冲破了亭中的压抑与惶恐,支持着那柔软又坚韧的决定。
隐于亭顶的符篆飘落下来,被鹤子墨接住,他捏符为刃,划破裴玉耳边那缕不听使唤的发丝,没有了最后价值的废符篆迅速化为飞灰湮灭于空中。
裴玉冷静地看着发丝飘落,看着它落在了鹤前辈的手里。
“前辈要怎么做?”
鹤子墨淡笑不语,将这缕发丝随手扔向了亭外。
在裴玉和寒奚的注视下,发丝刚飘在半空中,就被一股莫名的怪风给卷走了。
两人打了个冷颤。
裴玉沉了沉气,问道:“前辈,他近日来是在一直跟着我吗?”
哪怕是天生有一种温柔意的嗓音也压不下去话语里头泛着的冷意。
鹤子墨丝毫不例外裴玉的反应。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没有这种胆气的人,必然会死在路上。
七夜谷不收无用之人,裴玉若无出众之处,又如何被众人喜爱。
鹤子墨意味深长,“是,深渊之下,他无处不在。”
裴玉陷入沉思。
寒奚看了看裴玉,又看了眼与之前接触时截然不同的鹤道人,忽然意识到自己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他不知现在离开还来不来得及,也怕打扰裴玉的思考,索性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当做自己根本不存在。
片刻后。
裴玉从储物囊里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双手奉上前,“多谢前辈提醒,这是裴玉的一点心意,还请前辈能够收下。”
鹤子墨没有收,“吾帮的不是你。”
他说完,不待他们有所反应,便道:“今日之事已毕,吾也该告辞了。”
鹤子墨要走,裴玉和寒奚下意识的让开了道,目送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