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中殿逢变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鹤子墨暂留在七夜谷,以渡劫之名在谷中养伤。
期间断断续续有人来拜访,其中有晏无痕,有岳长老,也有裴玉和寒奚,还有不知为何留下来的长留道人。
大多时候鹤子墨留在屋内,对拜访的人拒之不见,专心养伤。其他时候,便是在伤势暂时压制下来的时间里,借外人之口了解谷中发生的事情。
窗外树影婆娑,月色朦胧,一抹黑线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化作拇指大小的小人站在了窗台上。
小人看向正在床榻上打坐的鹤道人,开口道:“今天还是一切如常,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不过我感觉七夜谷的灵脉流动有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蚕食灵脉。”
鹤道人没有出声。
小人继续说道:“谷中的氛围越来越怪异了,一切看起来平和安宁,但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
他又说了一些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另外播报了下裴玉最近的行踪,便又化作黑线准备离开。
室内有了其他动静。
黑线下意识停在了那里,在它的神识范围内,鹤道人睁开了猩红的眼,眨了好几下,直至他眉心的印记闪了一下,眼底那令它心惊的红光才淡了下去。
它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哪里有不对劲?”
鹤子墨瞥了它一眼,“走罢。”
闻言,黑线‘看’了眼对方眉心上逐渐褪色的印记,动作迅速地从原路离开了。
片刻后,有人来访。
晏无痕站在门前,习惯性的用火灵力触动禁制后,便从怀里拿出启明珠把玩。
启明珠很像他的眼睛,内里是燃烧着的火焰,火焰之外是明耀的眸光。
只是——这颗明艳耀眼的珠子不知道是在预兆着未来的光明,还是无法言喻的不详。
突然,他灵力附着禁制被解除,门从里面被拉开。
“晏谷主。”
晏无痕顿了下,收起启明珠,颇为肆意地笑道:“鹤道人,你好大的架子,总算肯见本谷主了?”
鹤子墨当做没听到他的话,开口道:“请谷主替吾做一件事。”
“什么事?……不对,你凭什么要求本谷主替你做事?!”
晏无痕话一出口,才意识这话说过了头,眼眸中的火焰小了几分,解释道:“本谷主不会替你做事,但我会帮你。”
他声音越说越小,“只要我能帮的,我都会帮。”
真让人意外。
“哦?若吾想让你帮忙找人打造这张图上所绘法器呢?”
鹤子墨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上面用简单的笔墨大致画了件样式朴素的额饰,只不过上面所需的材料比较罕见,很容易看出法器的用途为巩固灵力和凝神静气。
“图纸在此,其余一切交由你处理。”
他什么都没有允诺,就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一般不容置喙的命令。
晏无痕竟也答应了。
他接过纸张,扫了一眼,“这些材料七夜谷都有,我等下就找人帮你打造,很快就能做好。”
并且对此全盘接受,毫无异议。
“劳烦晏道友了。”
晏无痕看了眼鹤子墨平淡的神色,朦胧月色下,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对方惑人的泪痣上。
这次一看,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不同,看似妖异鬼魅般的容颜,给他一种至清至尊,如见大道的通彻感。
“你在看什么?”
鹤子墨问道。
晏无痕喃喃道:“在看道。”
鹤子墨荒寂的眼眸有了几分神采,他又问道:“晏道友,七夜谷和飞升两者于你而言,何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