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盖着洞穴的藤蔓向两边掀开时,长宁将军示意身后的队伍往后撤了些,独自一人上前等待故人的友人。
她站得这个位置离鹤子墨更近了些。
在岳平峰出来后,长宁将军布下了隔音结界。
看来是被发现了。
鹤子墨如是想着。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鬼族的目的是救人,应当不会起冲突——就算后面起了冲突,想必晏无痕他们也快到了。
衣摆被轻微的勾动,他低头,看见一缕细如蚕丝的黑线努力扒拉着自己的衣服,试图让他注意到它。
“说。”
黑线迅速断裂开来,如同一时间落下的笔画般,拼出了四个字。
速来夜阑。
黑袍人在求援。
裴玉出事了。
意识到这点,鹤子墨唤出无垢,手握紧剑柄,将神念附着于剑上,催动灵力。
下一刻,人与剑如离弦之箭般朝夜阑城的方向冲去。
动静很大,大的黑线组成的字都被冲散,散在了水里。
黑线:……
此刻,夜阑城,阵法中心。
玄月恒天不知什么时候摸出来了把扇子,在那开开合合的把玩。
扇面展开的声音,扇骨合并的声音,都像是敲打黑袍人内心的小锤,压迫着对方紧绷的心弦。
诚然,此时的玄月恒天没有一点杀意,甚至友好温和到没有脾气,却依然有种无形的气势,随着扇子开合,愈来愈烈。
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那双血色如宝石般剔透的眸子,开始沉淀着暗意。
在扇子又一次闭合声中,玄月恒天再度开口。
“溟濛,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让黑袍人微怔,兜帽下的黑线有些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
他这回没有拖延的意思,十分坚定地回答道:“不。”
溟濛这个名字,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名字——长生,来源于构成他身体的黑线,来源于一条不属于修仙界的虫,一条来自凡尘的虫。
长生道:“溟濛的记忆我找不回来了,无论你是旧敌还是故友,无需多言,动手便是。”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
若没有那些似有若无的黑线在黑袍下挥动着,旁人很难想象黑袍之下不是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而是一团诡谲到头皮发麻的黑线团。
玄月恒天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不笑的他像是一条蛇,与盯上的猎物对视。
——只待猎物露出破绽,便会扑上前咬死不松口。
“真高兴你不记得呢,不记得她前世的惨剧,终将重蹈覆辙!”
冰冷的话语如同宣判,昭告对方未来的下场。
手中的扇子犹如旋转的利刃,像是圆盾般挡住了迸射而来的黑线。
“她必然会死,你们之间所谓的三世情缘,也只不过是强求而来的戏剧!”
扇子扩大了数倍,扇骨尖端也伸展出利刃,以切割为攻击方式来防守,阻断了长生所有的攻击。
论双方目前的实力,长生落于下风。
玄月恒天忽然站直了身,足有两个他那么高的弯月迎着背后撞去,挡住了悄无声息掠来的银光。
弯月被炸成了粉末,不甘地裹向银光,也无济于事。
银光最终还是停在了玄月恒天的背后。
凛冽的寒意刺在命脉处,玄月恒天也没有慌乱,扇子旋转的频率仍然挡得了密密麻麻地黑线。
“鹤道人,怎么不动手?是下不去手吗?”
他还在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