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前的十一月七号,六月雪的状态并不比现在好上多少。那天晚上,她穿着一身快褪色的病号服,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那时形销骨立,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她打着点滴,身体连着一些细长的管子,管子的另一头是一台仪器。
一个男人站在病床边,仔细盯着她的脸,自言自语着:“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和你母亲一样,可以青春永驻,绝不老去。”
六月雪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那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轻轻握住六月雪的手,说道:“辛月,要是醒了就别装睡了,不想和我说说话吗?”
六月雪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胆小又可怜。她局促不安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喊了句:“笙哥。”
那男人皱了下眉头,说道:“我早就不叫宋方笙了,那是个弱者的名字。现在,我叫宋辉。”
铁门被忽然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说道:“罗珊她又有些不舒服了。”
宋辉一下子变得神色紧张,他连忙走出了这个阴冷的房间,临走时嘱咐道:“鲁湛,看好她。”
鲁湛看着宋辉匆匆离去的背影,转身把门关上。他看着瘦弱却美丽的六月雪,挤出一脸讨好的笑容。“辛月,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那时的鲁湛还没有遇到后来的妻子,性格仍像宋辉一般暴戾,他被六月雪的年轻美貌所吸引,整日为她神魂颠倒。
然而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说话的语调都让六月雪心生厌恶,她不复刚才楚楚可怜的模样,神情变得高傲冷漠。“你别痴心妄想了鲁湛。”
鲁湛浮在嘴角的笑容瞬间消散,他捏着拳头,一步步靠近六月雪,颇有些愠怒地说道:“你情愿继续躺在这冷冰冰的房间里当宋辉的实验品,也不愿意跟我远走高飞吗?”
六月雪对他愤怒屈辱的样子视而不见,轻蔑地说道:“没错。鲁湛,你别枉费力气了,我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你。”
鲁湛气急败坏地嚷道:“你以为宋辉正眼瞧过你吗?罗珊才是他的心头肉。他留你在身边,不过是想利用你!”
“利用?”六月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那说明我对他起码有些价值,那也不错。”
“你真是个疯子,你在我这儿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在宋辉那里,却甘愿卑微到做他脚下的泥土。你可真是不知好歹!”鲁湛愤怒地攥紧她的手腕。
“咱们都一样啊,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做我脚下的土我都嫌脏。”
鲁湛狠狠打了六月雪一巴掌,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他虽没用太大力气,只是想吓唬一下她,却因表情狰狞而显得面目可憎。“你狂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注定被抛弃的人,被亲人抛弃,早晚也会被宋辉抛弃。啊!”他突然痛苦地尖叫了一声。他看着那把扎进自己手背的手术刀,颤抖着松开了六月雪的脖子。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从他的手背落到灰色的地面上。
“你这女人!给我过来!”他恶狠狠地盯着缩在病床上的六月雪,表情十分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