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东窗事发
今天是沐州当地青楼选花魁的日子,沐州各大青楼的红牌纷纷齐聚西湖画舫,不遗余力地大献歌舞乐艺。
作为停月楼红牌凤玲珑的老相好林逸男,当然义不容辞地赶来捧场。一身华贵装束的林逸男轻摇折扇,带着两个仆从,穿梭在蝶舞莺歌之间。
“林三!不要跑!”一声高亢尖锐的女声从一艘画舫上传来,林逸男愣了愣,暗忖:“谁的诨号起得那么挫?”很快林逸男便弄清了挫诨号的主人,那是一个身着宝蓝色绸衣,戴玉冠、穿锦靴的公子,他神色慌张、步履匆忙地向林逸男这边逃来。
林逸男终于看清了那人,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眉头紧皱地道:“林俊男!你不在魔法学院修炼魔法,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林俊男一脸苦相地向林逸男摆了摆手,唉声叹气地道:“别说了,我这会儿,可算是闯大祸啦,惹了那个魔星。唉……二哥,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吗?”
林逸男摇了摇头,冷然道:“我才懒得帮你擦屁股!”说完一脚把林俊男踹进了画舫的舱门里。“哎呦,老子的屁股!”
上气不接下气的袁蓉一路追来,看见一脸舒爽、摇着折扇的林逸男,顿生疑窦,瞪圆了双眼威胁地道:“林二,你看见林三那小贼了吗?敢有一句假话,姑奶奶撕烂你的嘴!”
“林二……”林逸男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满地瞪了袁蓉一眼,才慢悠悠地指着背后一艘画舫道:“他往那边跑了。”
袁蓉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林逸男,直到林逸男浑身起鸡皮疙瘩,忽然用纤纤玉手捏着林逸男的下巴,阴森着道:“小子,别逼我施展搜魂读心大法。”林逸男白眼一翻,道:“我读书虽然少,但你也不用拿这么逗乐的东西来骗我。”
“哼!”袁蓉不满地哼了一声,放开了林逸男,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蓦然看向林逸男一旁的舱门,林逸男当下一个咯噔,暗呼:“吾嘴危矣!”
袁蓉不再犹豫,拿起腰间纤长的法杖,掀开帘子,闯进了画舫的船舱里。舱房内有些暗,点着烛火,晃荡的红光照着两个正在上妆打扮的艺妓。
稍年轻的艺妓听到动静,握着木梳子,转过身来,蹙着眉向袁蓉喝道:“谁允许你闯进来的!”
袁蓉没有理会她的喝问,而是挥了挥手中的法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问道:“有没有看见一个穿蓝色衣服的男子来过?”
两个艺妓立马异口同声地道:“没有!”袁蓉气得双眼喷火,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不显点身手是不行了!
“水元素啊,倾听你最亲密伙伴的请求,带来冬日里凛冽的寒冷吧!”袁蓉外披的白色轻纱轻轻飘舞,蓝色长裙也上下起伏不止,魔法的力量悄无声息地在舱房里弥散开来。
“阿嚏!”床下传来打喷嚏的声音,袁蓉一个兔起鹘落,揪出了冻得瑟瑟发抖地林俊男。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你当”,林逸男踮起脚尖,向两个仆从招了招手,落荒而逃。
“林三,受死吧!”“啊!”“哎哟!”“嘶!”“女侠饶命啊!”……
“袁姐,哎哟,袁姑奶奶,我知错了!”舫房内袁蓉一手揪住了林俊男的耳朵,鼻青脸肿的林俊男,歪着头捂着耳朵,大喊饶命。
你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原来是那日张萱儿的爹知晓了张萱儿已失身于林俊男的事,便带着家仆,怒气冲冲闯进林俊男的爹林金宝的宅邸评理去了。
张萱儿的爹在沐州司兵曹担任司兵参军事,那是吃皇粮的人,你林金宝区区沐州首富,他也未必放在眼里。
好歹当朝商人的地位比前朝高一些了,张参军思量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林俊男这个月内迎娶张萱儿,聘礼不要多了,就你林家半年的收入吧。”
你看,张参军是多么讲道理的人,多么体贴女儿的爹啊,为了女儿的名节,为了女儿不至于寂寞寒窗空守寡,做了如此巨大的退让。
林金宝一口老血吐在地上,铁青着脸道:“一两银子也没有!林俊男他自己犯的错,休想让我这个当爹的来擦屁股!”
张参军似是早就猜到这铁公鸡林金宝一毛不拔,老眼闪出一道厉芒,冷然道:“好,好!莫怪我张某不讲仁义,给我砸!”
张家的家仆可是正儿八经的退役军人,那是好相与的吗?势如破竹、摧拉枯朽地解决了林家的仆人,便开始在大堂内肆无忌惮地砸东西,那“砰砰”“当当”的碎裂声,直气得林金宝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住手!”一个洪亮沉稳的声音蓦然杀入纷乱的现场,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差服、笔挺壮硕的黑脸官差,手持着令牌肃立门前,正是沐州县县衙的柯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