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为爱疯魔
头有些疼痛的叶千从床上醒来时，天还是灰蒙蒙的，将亮未亮。木桌上放着热腾腾的米粥和两碟小菜，一旁的烛火依然在微弱的晃着。
昨夜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尽管叶千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一切的的确确发生了。叶千面如死灰，就这么呆呆地坐立在床上，像是被夺去了魂魄。
“你起来了？洗洗脸漱漱口，趁热把粥喝了吧。”公冶彤喘着气，捧着盛着热水的面盆，手臂上搭着面巾进来了，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显现出淡淡的血色，看样子是身体有所好转。
叶千迟迟没有动静，像是一尊雕像，忙碌的公冶彤这会儿才察觉到叶千有些不对劲。
公冶彤轻轻把面盆放下，关切而亲昵地道：“伯谦，怎么了？”
叶千倏然间紧紧揪住了公冶彤的手腕，对着她怒目而视：“房间里是不是有迷情香？你是不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故意引诱我？”
公冶彤试图挣脱叶千的束缚，但叶千抓得紧紧的，她只是白费力气。公冶彤疼得眼泪直流，哀声道：“伯谦，手疼，快放开。”
叶千恍若一只暴怒的狮子，张牙舞爪，择人而噬。叶千没有理会公冶彤的哀求，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他咬着牙从牙缝中崩出两个字：“快说！”
公冶彤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梨花带雨地她大声争辩道：“伯谦，是我不对！我心里喜欢你，所以在明知道有迷情香的情况下，没有说出来。但是，我绝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证明我的清白的话……”
公冶彤猛然间生出一股蛮力，挣脱了叶千的束缚，她义无反顾地往墙上撞去，这时候叶千却连忙将身子探出床角，一手拉住了她。
叶千赤着脚起了身，看到了那对沾满泪水、饱含幽怨的眸子，他的心仿佛被揉碎了。叶千突然狂吼一声，狠狠一脚踹翻了面盆，铜制的面盆摔在地上哐当作响，热水洒得到处都是。
“为什么会这样！”叶千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抱头痛哭，跪在了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公冶彤靠了过来，她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了叶千，她试图用体温温暖叶千痛苦而自责的心。
公冶彤从未试过像昨天和今天这般畅快的说话，她早已向叶千敞开了心防，她柔声细语地道：“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和你在一起，即便是失去所有。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我能陪你过这样的日子，哪怕最终我要选择离开，我也无怨也无悔了。
“我本不该掺和进来，玷污你和那位姐姐真挚的感情，怪只怪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也许你说的对，我心里还存着救自己的私心，不管多少，总是这种私心在作祟。”
“不是你的错！”叶千拼命地摇着头，“都是我！是我自私，见死不救！然后我又见色忘义！事到临头还颠倒是非，怪罪于你！我就是一个三心二意，贪花好色的登徒子！是个渣滓、烂人！”
叶千痛苦地扭曲着脸，口中压抑着不知名的声音。公冶彤跪在冰冷的地上，缓缓移动膝盖到了叶千的前面。
公冶彤伸出纤手轻轻拭去叶千的泪水，然后用力一抹，抹去了叶千脸上易容时用的脂粉，聪明的她也许早就猜到了透着神秘的叶千遮掩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一抹，那张锋芒毕露，棱角分明的脸，变得柔和了起来，瞬间温暖了公冶彤的心。“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好伯谦。”公冶彤将身子埋进叶千的怀里，面带羞怯地说着剖白心迹的醉人话语。
窗外的天是蒙蒙亮的，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终于整个的从延绵的群山中跳脱出来，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
叶千整理好仪容，临走前，他看着小鸟依人一般靠在自己怀中的公冶彤，忍不住又问了句：“你真的要跟我去见凝儿？”
公冶彤试着抚平叶千不安的心，她温言道：“总是要面对的，逃避并不是什么好的法子。我见了姐姐，一定任她打骂，她要我离开甚至是取我性命，我都绝无怨言。”
叶千眉宇间透着郁色，他叹道：“唉……我这样一个滥情的人，怎么配得上彤儿待我的深情。”
公冶彤指引着叶千从另一条山路径直下了山。到了山下，山庄的仆人或是药师、药徒们见了他们二人，均恭谨地作揖行礼，喊道：“见过小姐，姑爷！”
短短一夜间，这件事情似乎长了翅膀一般，这么多人都知晓了。叶千惶恐不安，他担心风凝也早已知晓，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盛怒或伤心之下的风凝。
一路向南，到了风凝和白璧入宿的客房外，叶千却迟迟不敢敲门，徘徊在门外的他仿佛隐隐听到低低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如怨如诉，像一把匕首扎在了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