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憔颜苍色,正坐在铜镜前,任由宫人们摆弄着。
昭阳宫的掌事宫女芸姝站在一旁亲自督导。
“妆容需得再浓重些,才好遮一遮这满面的病气。饰物无须太过繁复,简单庄重即可。”
“是,芸姝姑姑。”正动手为铃兰打理着衣妆的宫人们齐声应道。
芸姝转即又向铃兰说道:“姑娘,一会儿承德殿那边就来人宣旨了。礼仪规程奴婢之前已经都说的很清楚了,姑娘只需照做即可。”
铃兰闻言,垂首低眉,微微颔首。
自从那夜回来之后,铃兰便大病一场,又加之前身上刀伤尚未痊愈,新疾旧患又加心病,才拖沓了这些时日,近两天才刚见好些,但面色仍是欠好。
时而可见她一人呆坐着暗自恍神,瞳眸之中空洞无光,仿似失了魂魄一般。
芸姝知她近日对王后的吩咐已是再无二话了,所有安排都也一应顺从。瞧见她这副伤神的模样,只轻叹了一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梳妆齐备之后,铃兰便就这么静静地坐等着。直待听闻内侍奸尖细着嗓音通报“圣旨到”。而后,便任由着宫人搀扶着起身迈步出了房门,上前去迎旨。
按照芸姝说的,在接旨的过程之中,铃兰无需特别做什么,只需依礼跪下听旨,待内侍官宣读完旨意后,跪谢隆恩便可。
“奉天承运,圣恩上谕:
宫女子毓铃兰性行温良、勤谨淑惠、雍婉佳仪、德顺居质。昭彰其嘉仪,特赐封地伶兰郡,册为郡主,以显帝女之贵。
尤表天恩浩荡,酌许厚嫁于夏国新君,承盟结与秦晋之好,永睦友邻邦交。”
然而,就是如此简单的仪程,她仍是卡在了最后。
铃兰心中十分清楚,她娘亲的性命现正拿捏在王后的掌心之中,而她现下必须要顺从王后的意思,接下这一道圣旨。可这‘领旨’二字就生生卡在喉头,却是如此的难以说出口。
此时,跪在铃兰身后的芸姝刻意地清了清嗓。
铃兰闻声,后背忽地一紧。
“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