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生人,早就死了。她能还活着,能够御使遁术,只因本身,就已经是死人。
半刻时光,那身体上的伤口,就已经恢复如初,光洁如玉。
体力的冥力,也再次鼓荡,滋润着全身上下。
可巩欣然的眸中,那忧容却更增数分。
躯体在好转,伤势已复。可巩欣然却知晓,这身体内潜能元力,已经在这几日的追杀与逃遁之中,几乎被彻底耗干。
手中的这些丹药,能起到的作用,也是越来越少。
以往只需半枚,就可恢复全身气力。可如今,两枚三枚,都未必能起作用。
与她那两位‘父皇’,也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样下去会‘死’,死在那宗守的剑下——
巩欣然对死早无畏惧,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这么努力的逃。只是本能的,在尽力维持着自己的性命。
除了那位‘父皇’的吩咐,似乎还有着什么事情,需要她处理——
忽然灵觉一阵动荡,巩欣然的耳旁,也传来一声尖啸声。
巩欣然急忙起身,下意识的催运起遁法避开。然后就只听轰的一声震响,一道银光将地层强行穿透。又把那临时布置的冥石法阵撕开,强行钉在了她方才所坐之位。
那是一只灵剑,剑柄处依旧摇晃震颤不已。
巩欣然毫不怀疑,若自己走到稍稍慢一些。她此时此刻,只怕早已被这穿飞而来灵剑钉穿。
就如当日被宗守击败,以那口青白长剑,钉住身躯——
那长剑穿刺无果,接着就又旋飞而起。向她横扫而至,激起无数碎石泥沙飞溅。
巩欣然不敢再多留,整个人化作一团黑光,再次冲入到土层之内。
大黑天通冥遁法,此是那两位冥帝之一,刻印在她魂海深处的神通秘法之一。
在地下穿行,一日可远遁万里。
这些时日,她就是凭借着这套遁法神通,在那宗守的剑下,保住了性命。
只可惜这门神通,快是快了,可消耗也是极巨。
哪怕是身为冥界天女,冥帝子嗣的她,也无法施展太久。
于是这几日每次都是这般,当她将宗守甩开之后,一身气力,也几乎耗尽。
再觅地疗伤片刻,宗守就又会追上,继续追杀——
黑光急遁,此时却又有无数的紫雷,灌入到土层之内。
飞速蔓延,向四面八方逸散。
巩欣然却闷哼了一声,被一些避不开的紫雷冲击到体内。
再次受了些微伤,巩欣然却更遁速猛增。
知晓自己遁逃的方向,已经暴露。
果然下一刻,一道剑影忽然也随后穿凿而来,带着漫天的剑芒气罡,冲入土层之中。
巩欣然不用看,就知这是宗守的‘瞬空龙剑’以及‘玄黄龙剑’。
是使得愈发的得心应手了,所有的剑势。凝在一点一线,快捷异常。也使她,根本就无法以大黑天通冥遁法摆脱。
双手结印,那白骨舍利现于身后。层层叠叠的灰白死气,凝聚成一层层灵光壁障。
只如此却还远远不够,巩欣然又抛出了数十玉色骨牌,在身后展开。
这是骨符,冥界物资缺乏,只能以高阶兽骨为符。
而她手中的这些,虽非冥帝所书,却也都是冥界中那些灵师强者亲手所绘,珍贵异常。
‘嘶!’
一声利啸,果不其然的震荡耳膜。那凌厉剑光,是如击朽木,将那一层层骨符灵法,一层层灰光壁障强行破开,而后将她左边身躯,再一次洞穿!
巩欣然的心脏,这一刻也微微抽搐。好痛!痛入骨髓——
却毫不犹豫,把那碎裂开来的部分身躯,直接化开血祭。
然后整个身影,再次加速,往前疾飞、而体内的冥力,也在急速损耗着。
巩欣然的目里,则是茫然之至,深沉的疲惫,浮起在了眸中。
再有五次,她如今的情形,只能在那人的剑下,再逃遁五次。
换而言之,只需再两个时辰时间,就要被那人诛杀。
却忽一怔,巩欣然愕然看向了身后。那个人,竟没有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