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殿领罪,即便处罚重些,对他而言,却也无损皮毛。
宣华那边,已经提前告知,必定会有办法应对。
眼下情形,似危实安。
陆含烟却是身躯微震,错愕的看向了绝焰。
有其子,在死狱中代为服刑?这句话,到底是意为何指?
她胸中焦躁,心内更悸动不休。想也不想,便直接开口问:“不知圣尊说含烟之子,如今在死狱之中这句,是为何意?”
绝焰‘嘿’然而笑。并不答话。
那陆天青抬了抬眉,而后也唇角含笑,微微摇头:“含烟公主莫非还不知?说来十日之前,你就与他见过一面。就不知我离去这十天,情形怎样了。”
此言说出,陆含烟就觉头脑一昏,又复清明。
有如暮鼓晨钟般。使那见知之障,都尽数崩解。
是了!那孩子,就是我含烟之子!
他也曾跟我说起。他叫宗守——
为何当时,就全然不觉?
那个令绝焰那般看重,不惜以玉骨还灵髓调养其身。
似乎只差一步。就将觉醒陆家至宝血脉。
在异变之前,就差点以焚世之炎,将整个冥狱世界烧毁的少年,就是她的守儿?
先是不敢置信,如此说来。她那孩儿,竟然仅仅是以不到三十的岁寿,就已踏入仙人境界?
更以一己之力,闯入死狱八重,来寻她见她?
又想及这十日之中,宗守每次试图闯入那九层渊门。次次遍体鳞伤而回。却又百折不饶。
甚至最后,生出了决死之意——
明明身受禁术之苦,被血灵咒力折磨,却绝不肯放弃。
那般辛苦,原来却是为自己么?
陆含烟不禁紧咬住了银牙。此时胸中情绪,真难以言喻。
惊喜莫名,也险些被这巨大的幸福感击垮。
只觉这二十载时间,自己所受折磨,都已不算什么。
为这孩子,哪怕被再被困几百年千年。她也情愿!
又心中忧愤,守儿却也太不把他自己性命,放在心上。
哪怕是死,她也不愿见自己孩儿这般痛苦。
又怒目看那绝焰,虽能见,却不能知。只有这绝焰圣尊,才有这等样的手段。
又心中隐悟,今日之事,果然是因她那孩儿而起。
可怜守儿他,终要被扯入焚空陆家这个泥潭,脱身不得——
这绝焰似有算计,而这陆天青,对宗守即将觉醒,陆家巅峰血脉,异变焚世血瞳之事,却全无所知。
思及绝焰临走时,说及要离开死狱避祸之语。
顿时了然,九绝死狱中内法则坚固,却惟独焚空之炎不受限制,反而被大幅增强。
对诸般大道规则,都有克制之能。
而焚世之炎,则位阶更在其上!
一旦爆发,必定焚烧九狱世界!
其余八狱,不知结果如何。那死狱世界,却多半要焚毁。
陆家若不欲这难得的血脉进化之机,因故休止。就非但不能压制,还需乐见其次。
那么这位镇守死狱的天青尊者——
怔了怔,陆含烟依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然而先前那少女眼中的幸灾乐祸,绝焰那曾经形之于表的讥诮之意,却又不似在作假。
“多嘴!”
那边的绝焰,却是不悦的一拂袖:“你可以离去了!只往今次抉择,日后莫要后悔。”
陆天青目中再露冷诮之色,说是抉择,可他又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口中是再不多言,朝着绝焰再次一礼,说了句“请圣尊见谅”,便仍旧往那九绝死狱所在,跨空而去,
在绝焰通告圣庭,解他职守之前。他仍是死狱镇守,有看守之职。
不过才离开数步,就又听绝焰的声音,又遥遥传至。
“宗守此子,可替老夫照看好了。望他在死狱中,安然无事,性命无忧——”
陆天青的身形一顿,眉头皱起,陷入了深思。
随后就摇了摇头,他把一切都料到。
是唯独不曾意想,宣华延请外族圣尊供奉之举,触怒了这位绝焰圣尊。
非但不曾将这宗守含烟母子,置于死地,反而给了那陆北武,一线可能的翻身之机。
胸中却又安定,此番之事,虽不是尽如他意,不过也算解决。
当下再无疑念,破开了虚空,再次踏入了九绝死狱的第八层内。
一入冥狱,陆天青就是神情略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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