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蒙氏之力,倒是不难令元岱周点头认可。
至于左都察御史张任——此人早有意迁任地方,一方面脱离朝中愈演愈烈的是非漩涡,一方面也需执政地方的资历,以为晋升之阶。而如今百废待兴的河道总督,正可积累政绩,乃是上上之选。
这当是几方的合力,蒙氏,张任,现任的吏部右侍郎,甚至法家的旗帜元岱周,都有志一同。可这其中,却还需一人,为他们穿针引线。
思及此处,裴宏志就又眼含惊叹,再次看向了左侧与他并肩而立的这位少年。
就果如其料,那左都察御史张任,随后亦从群臣之中行出,肃穆庄重:“臣张任,愿迁任河道总督,为君分忧!”
叶宏博却只觉是手足冰凉,面上血色褪尽。神色间再没有了入宫之时的从容,他心急如焚的放眼扫望这满殿上下,却是四顾无援。
三品以上重臣,无一人正视他目光,就好似已将他遗忘。而三品以下,他那一众党羽门人,皆是神色惶恐不安,也无能为力。
叶宏博的心,一点点的下沉。他有心出列,为自己辩解,却又对上了嬴冲,那冰冷嘲弄的视线。这使他瞬时一惊,想到今日他如推拒,那是什么样的后果?身为人臣,却对职司挑三拣四,畏难推诿。
任职凉州牧或有喘息之机,可如他推拒了,却是灭顶之灾——
怒意填膺,叶宏博又看向了叶元朗。可那边的情景,却使他绝望,这位老郡王正老神在在,闭目养神。似乎这眼下之事,都与双河叶氏无关。
而此时御阶之上,天圣帝则是笑意盈盈:“张卿能有此心,朕深感欣慰。如今既有四位参知政事附议,那么这转迁之事,就以武安王建言为准!”
此事一定,朝中嬴蒙二氏宗党,无不喜上眉梢。可也有些人,如丧考妣。
诸臣都已退出了过道,可嬴冲却依旧独据堂中。虽是被叶宏博那直欲杀人般的目光盯视着,嬴冲却半点不在意,甚至懒得再瞧上一眼。
一年之前,这位岳父高高之上,他可望不可及!可一年之后,于他而言,所谓的吏部侍郎,朝廷重臣,却可任意拿捏,似如蝼蚁。
在群臣注视之下,嬴冲按剑禀奏:“启奏陛下!臣自入咸阳以来,虽是奉命在家休养,却时刻未忘关注朝堂大事,天下民生!可而今朝廷诸公的所作所为,却使臣大失所望!臣闻北方四州,至今仍有近二成缺员,依旧未能确定人选,不知可有此事?又闻冀宛二地上报之工程三十七处,却因政事堂缺员之故,无人理会,积压于工部不能决!”
说到此处,嬴冲的语声陡然高昂,似金石之音,震荡朝堂:“以工代赈,乃我大秦既定之国策,是为救大秦子民于水火!可似尔等这般拖延怠慢,是否要等到我北方之民死绝才肯罢休?敢问这满朝衮衮诸公,尔等的眼中,可还有我北地百姓的死活?”
此言道出,嬴氏宗党三百余人,皆跪地免冠,同发一声:“北境灾荒,刻不容缓。臣请诸大臣,怜我北地四州百姓!”
整个朝堂寂静了一阵,然后更多出身北方的朝官,也同样跪地免冠:“臣等请诸大臣,怜我北地四州百姓!”
赫然有一千余人,一片黑压压的跪伏在地。
于是太政殿中,所有三品以上的朝臣,或是震惊,或是赧然,或是羞愧,或时惶恐。
而位于群臣之首的裴宏志,则脸色苍白如纸,
武安郡王与嬴氏宗党此举,无异是直叱他这宰相失职,
紧接着那嬴冲,果然抛出了杀手:“此乃宰执之过!臣请陛下,急招安石公回朝,任职尚书左仆射,以肃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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