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大喇嘛不用着急了,作业写不完继续写,我家小关爷不是来见他的。”门钉见金算盘虚张声势,有些不耐烦。
“没有上师的同意,你见不到想见的人。”金算盘看着我,语气非常坚定。
回想一下刚才给我们开门的小喇嘛,一看照片就跑了,显然是有人吩咐过他不能私自带我们去见人,只不过小喇嘛不谙世事,见到生人有些不知所措,索性躲起来算了。
在人家地头上,我也不好用强,门钉是老地头蛇了,却对我耿耿于怀,也没有要帮腔的意思,我暗自感叹,地方官,半边天,还真是这道理,得,又长见识了,只好硬着头皮谢过了金算盘,郁闷地出了山门。
我一直琢磨金算盘的出现,意外归意外,这其中必定有蹊跷。难道他也是为小刀来的?听语气,他似乎是知道我要来见小刀,也就是说,他知道小刀就在喇嘛庙中,可是依照九流跟九黎天宗的关系,金算盘根本没资格见小刀,如果要见,少了关家人是不成的,我就是关家人,可他为何不留我?难道,喇嘛庙里,已经有关家人在了?二叔?我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速度,不能吧!
那金算盘为什么来这么一出戏?如果不是为了小刀,难道是为了喇嘛庙?想想也有这个可能,连我这个半吊子都能看出喇嘛庙暗藏玄机,他一个老土耙子肯定早就看得透透的了,纵使金算盘名望再高,最终还是手艺人出身,猫闻到腥味儿,没理由不动心。
大喇嘛既然让我晚上来,我就顺了他们的意,先把礼数给足,总之这番是非见小刀不可的,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
回到拉姆拉,扎西让他的妻子做了一桌子肉,我饱餐了一顿,酒气上涌,躺在床上睡了一大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门钉不在,问扎西,扎西说门钉去修车了。我回屋收拾一下,把匕首藏进袖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跟扎西说出去溜达溜达,这朴实的藏族汉子还劝我别走远,我悄悄地出门,避开门钉,一个人径直朝喇嘛庙走去。
起风了,高原的风是真的烈,与海风不同,海风随大,卷起浪头惊天动地,却只是声势骇人,纵使是冬天,风中夹杂着水汽,感觉很冷,终究可以忍耐。而雪山上的风,实实在在的刺骨,刮在脸上如同刀子一样,望着一望无际的白雪,我突然能够体会到那些被发现躺在珠峰上的白骨死前的感受了,虽然披着厚厚的牦牛皮大衣,走在这茫茫雪域中,迎着凛冽的寒风,跟拎着一瓶水独自踌躇在烈日当空的沙漠里一样,要命的不是冰天动地,不是饥渴难耐,而是孤寂。
夜晚走这段山路,比白天要痛苦百倍,一不小心就会滑到,狠狠地摔一跤,如不是穿得厚,这冰天动地的,恐怕身上剩不下几处好地方,好在山脊上那个露出的佛塔塔尖就像召唤指引我前行的灯塔一样,否则我估计爬到半山腰就已经报废了。
跌跌撞撞地,终于爬到了山脊上,我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怎么,此时我倒不怎么着急进庙了。我点了颗烟,只是闻了闻,却没敢抽,虽然高原反应不那么强烈,我的肺也已经承受不了尼古丁的蚕食了,能明显感觉到,肺部的不适越来越强烈,坚决不能在还没找到小刀之前,自己先废了。
我静下心来,晚上看喇嘛庙,能看到很多白天看不到的东西。围绕佛塔四周房舍众多,亮着灯的却还不到三分之一,看了一会儿,我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以佛塔为中心,按照八卦方位,我回忆了一下很多墓葬的制式,一一对应,亮灯的屋舍,跟墓室、椁室、耳室、殉葬坑、祭祀坛等对号入座,惊奇地发现竟然完全吻合。
这让我有些激动,难道这是一种信号?预示喇嘛庙底下的确是一座古墓?想着,我默默地在心里,把所有亮灯的地方想象成一个点,然后把这些点都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图案,我心头一震,手一哆嗦险些把烟头丢掉,那个图案,竟然是一只长着六根手指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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