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再如何,妙儿也是三老爷的女儿,等会儿诚心诚意的给他赔罪,他难道还真的要把自己女儿名声败坏了不成?
三老爷酒醒了,眼底还泛着青色,再加上额头青紫一块,看着实在不怎么好看。
甄妙垂了眼,懒得再看。
“怎么,温氏让你来赔罪了?哼,她教养的好女儿!”
甄妙抬头,收起了笑意,认真道:“父亲,我也是您的女儿。”
说到这又是一笑:“二姐也是,大哥也是,说起来,您再没旁的儿女了。”
三老爷被气愣了,他真不敢相信,这时候了,甄妙还敢这么说话!
“你以为,我就只能有你们这些儿女?”
他还不到四十岁,想要儿女又有何难。
“您以后再有多少,也是小娘养的呢。”甄妙慢条斯理的道。
三老爷气急,猛然站了起来:“够了,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女,你这个样子还想嫁到镇国公府去丢人现眼吗?休想!”
甄妙也站了起来,问:“父亲想如何,告诉全京城的人,您被自己亲闺女打了吗?”
说着从宽大衣袖里掏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递给三老爷:“女儿翻前朝杂记,凑巧看到一个故事,父亲您不如看看。”
三老爷把甄妙打开的那页扫了一遍,脸色立刻黑了。
“前朝有个叫倩娘的女子,居然因为她父亲把她和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兄拆撒了,许给别人,冲动之下失手把父亲推进了湖里。倩娘投湖自尽了,时人都说她忤逆不孝,罪有应得。她父亲被救上来后,直到二十年后,还有人提起呢。这事还被载入了野史,教诲做子女的要懂得孝道。”
说到这里不安的看了三老爷一眼:“父亲,我还是主动打得您,您说这事,不会被载入正史吧?”
三老爷气得一愣,嘴唇哆嗦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真是温氏生出的女儿?
“你个孽畜,到底想怎么样?”
“父亲,不是我想怎么样,也不是母亲想怎么样,是您想怎么样?为了一个心怀不轨接近您的青楼女子,您就要闹得夫妻失和,儿女离心吗?”
三老爷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婉娘那件事,因为事关镇国公府,甄妙总是要嫁过去的,老夫人就压了下来,没跟三老爷提,也是怕他再惹出别的乱子来。
甄妙却觉得对三老爷,也许是因为幼子的缘故,老夫人过于娇惯了。
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让他担着,可不就长成个毫无责任心的窝囊废么。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半点不错的。
甄妙顺口气,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随后冷笑道:“父亲不妨想想,您是像大伯父一样当世子了,还是像二伯父一样中了进士官路亨通了?就是您出去逛的银子,都是公中拨给三房的。没权、没才,又没钱。”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接着道:“就是比身体,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连女儿还打不过呢,那青楼出身的最是眼毒,多少达官贵人没见过,怎么就死活非父亲不跟了呢?”
说完,不看呆若木鸡的三老爷一眼,拂袖而去。
言尽于此,三老爷若是还执迷不悟,那也没办法了,只能劝着温氏权当他死了吧。
甄妙带着阿鸾往宁寿堂的方向走,路上遇到了一副盛装打扮,似乎是要出门的李氏,身后还跟着甄冰姐妹。
“二伯娘。”甄妙给李氏请安。
自从甄妙没答应李氏的请求,李氏看她横竖不顺眼,冷笑一声道:“哟,这不是四丫头嘛,我可不敢当。”
说完快步从甄妙身旁走过。
甄冰略带歉意的看了甄妙一眼。
甄妙根本不往心里去。
和李氏这样有利就笑脸相迎、无利就翻脸不认人的人计较,她又不是闲得。
进了宁寿堂,老夫人倒是满脸笑意:“四丫头,你昨儿那冰碗是怎么做的,又细腻又滑爽,味道极好。”
“是放了蛋黄和牛乳。”
“难怪有股奶香味,难得是没有腥膻气。”老夫人年纪大了,不敢吃太多冰,昨儿却忍不住尝了好几口。
大夫人蒋氏跟着笑道:“可不是吗,昨儿妙丫头送去的冰碗,都让涵哥儿吃了,今个一早他去念书,还千叮万嘱等下了学去四姐那讨冰碗吃呢,让我一顿好打。”
温氏不一会儿进来,给老夫人请了安,面上倒是没有异色。
一屋子人说说笑笑,没人提李氏带着一对女儿做什么去了。
等甄妙回了沉香苑,时间很快到了下午,涵哥儿居然真的跑来了,拉着她衣袖不放:“四姐,我想吃冰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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