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满室皆静,是那种让人觉得荒唐、尴尬,从而找不到自己声音的寂静。
特别是甄冰、甄玉两姐妹,对视一眼,眼神都很茫然。
棺材铺?那到底是神马东西?
竟然——能和亲事扯上联系?
“不可能,我要去问个清楚!”温雅琦一声尖叫,打破了满室沉寂,随后拔腿就向门口跑去,把甄妙撞了一个趔趄。
“四表妹——”甄妙忍了疼,抬脚去追。
身后传来老夫人的声音:“妙丫头,让你表妹去。”
问了,就该死心了。
“温氏,雅琦是你娘家侄女,虽住在咱们府里,我也不好越过你去插手她的婚事。可今日那棺材铺的二少爷登门求亲,竟是嚷的满大街都知道昨晚灯会上二人私定终身的事了。事情闹成这样,就不是你那一房的事情了。”老夫人沉声道。
温氏满面羞惭:“儿媳知道,都是儿媳疏于教导,才闹出这样的事来。”
温氏又冲蒋氏欠身:“大嫂,给您添麻烦了。”
接着对李氏道:“二嫂,对不住了。”
蒋氏作为当家主母,府上发生这样的事,多少是有些没脸的,心中虽恼,可温氏三个儿女都是有出息的,涵哥儿还小,日后总有需要兄姐们帮扶的时候,又怎么会给温氏难堪,当下就道:“都是一家人,三弟妹别说这种话,当务之急是把这事好好解决了。”
李氏抚了抚鬓发,心中还道今日温氏还算靠谱,赔罪说好话没忘了她,可随后就惊住了。
我的个亲娘,府上的姑娘,就她那两个还没出阁,静儿一直没寻到合适的,到底还是先让玉儿和王阁老家的公子定了亲。
虽说妹妹定在了姐姐前面不合规矩,因为是双生子,倒也说得过去。
可出了这趟子事,满京城的议论起来,定要把建安伯府挂在口头上,静儿的名声还是被那个小骚蹄子连累了!
想到这里,李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变了脸色哭道:“老夫人,您可得给静儿做主啊,我可怜的静儿要被那小骚蹄子连累死了!”
“二嫂——”温氏一脸难堪,那句“小骚蹄子”就像好大一个耳光抡在了她脸上,又羞又疼。
李氏摆手:“别,别道歉,道歉若是有用,还要这些规矩礼法作甚?老夫人,像表姑娘那样走路都恨不得叉开腿勾男人的,您还不赶紧的把她送回去,让她老子娘操心去!”
“娘!”甄冰和甄玉臊的满脸通红,跺着脚喊了一声。
老夫人气得发抖:“够了,李氏,你还嫌不够乱吗?当着女儿的面,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李氏见老夫人震怒,两个女儿羞愤,自知失言,忿忿闭了嘴。
“祖母,您别着急,再大的事总有解决的法子。”甄妙怕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忙过去替她拍背。
老夫人长叹一声,盯着温氏:“温氏,我且问你,这事你有什么想法?”
那个丫头,真是不安于室的,若是温氏还打算护着挑三拣四的,李氏说的也对,趁早打发回去算了,伯府名誉一时受损,总比将来惹出更大的笑话好。
温氏这次倒是没有犹豫,道:“媳妇想过了,那棺材铺的二少爷出身虽差了些,只要人品过得去,就把雅琦嫁过去,若是人品不堪婚配,那就先把雅琦送回海定府避避风头再说。”
老夫人点点头:“这样也可。”
说着看向甄妙:“妙儿,你陪着你娘,去把雅琦叫回来。”
这个时候,那丫头也该问清楚了。
温雅琦一阵风般冲进偏厅。
那男子坐在这富丽堂皇的厅里颇有些不安,听到动静立刻抬头,见是温雅琦,喜出望外的站了起来:“温四姑娘。”
温雅琦愣愣望着这男子。
昨夜灯下看人,自是公子风流倜傥,俊美如玉,换了这青天白日,就可以看出这人其实有些微黑,不过相貌还是端正的。
温雅琦吸了吸鼻子,像是怕打碎了心底那脆弱华贵的美梦,小心翼翼地问:“她们说你是棺材铺的二少爷,是不是你的玩笑话?”
那男子深深凝视着温雅琦,有些赧然:“家里是开棺材铺的。”
温雅琦那颗放心陡然凉了半截,脸上血色褪尽,向后退了一步,质问道:“可是,可是昨夜你分明说是长亭伯家的二公子!”
男子这次倒是理直气壮了:“长亭是我爹的名字,自打我们兄弟长大了,街坊邻居都叫他长亭伯!”
温雅琦小身板晃了晃。
好一个长亭伯!
男子上前一步,双眼深情望着温雅琦:“温四姑娘,昨夜我对你一见倾心,回去已经和爹娘说了,他们都高兴坏了。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你就答应了吧,日后我会对你好的。”
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什么,急急道:“棺材铺虽不好听,可我家生意是极好的,每个月能赚上十两银子呢!虽然日后铺子是大哥的,可我爹娘说了,等分了家,家里积蓄都会给我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