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我已经在唐山待了四天。
这天上午,正在我准备前往医院的时候,顾蔚给我打来了电话。
“哥,爸醒了!”
“他不是早醒了吗?”
“我意思是,他现在清醒了,已经可以跟人对话了。”
“知道了。”
应了一声,我对顾蔚回道:“我这就去医院,那边现在人不多吧?”
“大部分都在病房外面,医生说了,他现在需要休息,不让打扰。”
我“哦”了一声,旋即主动结束通话,心中笃定,这一天,将是我思索已久,直面这个亲生父亲的一天。
也是我跟他摊牌,彻底了结的一天。
随意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套上T恤,冒出头的胡茬都没处理,我便出门而去,在酒店门口拦下一辆车,报好地址以后,我轻轻眯上了眼。
我在想,一会儿自己该用怎样的一个姿态面对。毫不夸张的讲,我与他之间,一丁点的父子情分都没有。我们对于彼此的了解,也是通过别人的评价传达。
所以说,这一次,是我真正意义上的见到他。
毕竟,几天以前,他很虚弱,自身面对着生与死的抉择,我们之间的对话,更是少的可怜。彼时,我对他的感官是强势没有人情味的。
不知道,在死过一次之后,他能否出现什么改变。
带着这个疑惑,我终是在二十分钟之后,下了车。
四天间,我已经记不起自己来工人医院的次数是多少,可我依旧本能的对这里产生抗拒。
其实,在手术过后的第二天晚上,他就睁开了眼,只不过那会儿他还不能表达,唯一跟人沟通的方式,是转动眼珠。
张着嘴,吐出模糊的音节,让人猜不出他在讲些什么。当时,医生为了让他更好的休息,直接拒绝我们再在那间高级病房里待着。
现今,这种情况应该可以改观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接到顾蔚电话之后,第一时间赶来这里的原因。
毕竟,清醒可以讲话的他,比昏迷躺在床上的他,受欢迎的程度,可是天壤之别。
身为经历者,我亲眼见到,这些天里,去那间高级病房探望他的人,是一个多么让人咂舌的数字。
......
病房门前。
顾蔚坐在长椅上,蹙起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里面有别人吗?”
听见我的话,顾蔚眉头瞬间舒展,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迎着我走了过来,“哥,爸爸刚才跟我说话了。”
她的样子,丝毫没有作假。是真的替那个男人开心。
我点点头,“以后跟你说话的时间多的是,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没在里面。”
“医生在做检查,留一个家属就够了,我妈在里呢。”
“他还真是国宝待遇啊。”
顾长峰在ICU的时候,就是专人全天护理,主治医生更是每隔二十分钟就会去他的病房看一眼,确保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而现在他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转出了ICU,依旧有医生时不时的过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