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莫测的表情,昭示着王梓已经有了主意。
可她没有阐明,显然,她是在等待我自己揣测。我清楚自己被人的定位是什么,无论顾蔚还是顾长峰,都想要让我做那只出头鸟。
毕竟,他们都知道我是法律名义上的直接继承人,只要我安心听话,走着顾长峰给安排的路,我相信以他的手段,绝对能堵住那帮人的嘴。
接下来,他跟顾蔚就会专心对付那些人了。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他们的真正用意。不然,他为什么要突然联系我这个已经二十年没见过面的儿子?
从顾长峰做的那些事情,不难看出,他是一个极致利己主义者,想让他为了谁,放弃一些事情,真的很困难。
至于王梓说的那些,我大概能猜想出一二来了。
“你是想我回去,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最后让他们发现,我是不可控的,这样一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会再找我回去了,对吗?”
王梓打了个响指,“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看得出来,你跟你父亲,真没有任何亲情可言,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顾忌他的感受。”
我想,能够在这个时候,真正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真的为我分担的人,只有手机屏幕中出现的这个姑娘了吧。
轻轻吁出一口气,我又问道:“我一直拒绝回去,不也是可以嘛。”
“眼下来看,确实可以。只是以后呢?”王梓给我分析道:“顾灿,你可以凭借自己的固执,拒绝一次,拒绝两次。他们会认为你对那人心有怨恨,不愿回去。
只是以后呢?说点现实的,以你父亲的身体状况来看,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单单只有顾蔚来找你了吧。
你也清楚,你的那些亲人们都知道,你拒绝了接受阿姨为你留下的股份。”
“这有什么问题?我不想让我妈走了都跟他有任何牵扯。”
“我理解,因为我了解你的为人。可你二叔他们呢?顾蔚母亲呢?他们会不会认为,你顾灿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甘心只拿着那些股份,坐等每年的分红。”
“......这个我跟他们解释过。”
“那他们信了吗?”
王梓反问了一句后,又道:“就算当时他们有表现出自己的信任,可等到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呢?......永远别想测出人心,它的复杂程度,就算是世界上最精深的数学公式,都没法解释清楚。”
深吸一口气,我没了言语。
不是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而是想说的话实在太多,无处说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因为王梓没有见过他们,没有我的情感复杂,所以她才会看得比我透彻很多。
且,在看透这些的时候,她是跟我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她会为我设身处地的考虑,然后得出结论:答应顾蔚,赶往唐山。
只不过,在这过程里,要学会变化。表面上听从他们的安排,实际上按照自己的行事风格办事,尽可能将那滩浑水,搅得更浑。
这样一来,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明白了。”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为难,但你又必须要承认,这才是唯一的办法。”
点了点头,我强迫自己咧开嘴角,对王梓回道:“难为你了,人都跑到了异国他乡,还要为我这个长不大的男人出谋划策。”